李漾赶紧一把把他推开了。
“不行,这里是学校。”
“那哪里可以?我家?”周弦柱还是笑。
李漾急死了,正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一束强光手电筒忽然打过来:“谁在那里?”
李漾被手电筒打得睁不开眼,伸出一只手挡着。
随後光线又调弱了,教导主任老黄走过来:“是你啊,这麽晚坐在这儿也不怕喂蚊子,你的伤都好全了吧?”
李漾不知道教导主任居然认识他:“好了,都好了。”
他的脸被刚刚突如其来的灯光吓得有点苍白,心脏怦怦的,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老黄叹了口气,又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哎,好了就行,人要往前看,逝者已矣……”
李漾有点反应不过来,教导主任在说什麽啊。
不过也没等他问,老黄叹了口气走开了,走开前还说了一句:“赶紧回教室去吧,我还以为哪对小情侣坐这儿呢。”
李漾还没好好思索他上一句话啥意思呢就被这句小情侣给弄得思绪断了。
“嘿嘿,”一直没说话的周弦柱笑着说,“他说我们像小情侣呢。”
“情你个头。”李漾无语地望着他,“他干嘛一直只看着我说话。”
跟看不见周弦柱似的。
“你好看呗,看着就像好学生。”
“……你赶紧回教室吧。”李漾说。
周弦柱看着他站起来往教学楼走的背影:“哎漾儿,今晚去我家睡呗,你不说李子扬吵得你睡不着吗?”
李漾没回头,挥了挥手作别,没回答他。
爷爷去世後,李漾跟姑姑一家住在一起,他住在一个小房间里,李子扬是他表弟,住在隔壁的大房间。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他经常能听到李子扬半夜在打游戏,吵得他睡不着。
老黄怎麽知道他爷爷半年前去世了?
李漾觉得奇怪。
晚自习期间班主任在讲台上说事情,说周五要开个家长会兼安全讲座,让大家回去通知家长,底下没几个人认真听的。
李漾也没认真听,他看着旁边的王强在偷偷摸摸发消息。
挠了挠手心,他也拿出手机,不过没有暧昧对象。
只有周弦柱发来的:“待会儿下晚自习等我一下,我俩一块回。”
“哦。”他回。
他俩以前虽然玩得好,但也不会下个晚自习都要一块儿走。
周弦柱搬来临水县比他早,人帅性格不羁,在这儿朋友多,在他们班上也有几个固定的搭子,他俩之前也不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
突然要跟他一块儿回家……他觉得原因肯定只有一个。
这家夥上次亲完食髓知味了,还想亲。
毕竟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
周弦柱比他还高比他还壮,气血肯定比他更足,更躁动。
他扫一眼满屋子的同学,男生里,没有一个比周弦柱高比周弦柱帅的,不过这些人应该也不会……跟自己的好哥们亲嘴。
青春期的少年们正是自我意识觉醒丶性意识觉醒的时候,没有不躁动的,这些躁动的少年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得到,角落里瘦瘦小小瘸着一条腿的平凡少年躁动的出口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李漾趴在桌上,莫名有点羞耻。
放学後跟周弦柱走一块儿,他一直都不说话,走了一段路,刚从大街拐进狭窄的小巷。
周弦柱果然就图穷匕见:“漾儿,再给我亲一下怎麽样。”
四周乌漆嘛黑的,没什麽人。
李漾往四周看了看才小声说:“你是有瘾还是怎麽样啊。”
“怎麽了嘛。”周弦柱说。
李漾更小声:“……我们俩亲来亲去算是怎麽回事儿啊。”
“能有什麽怎麽回事,解馋呗,反正我俩又没对象,也没别人能亲。”周弦柱说。
“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我俩都是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