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跟他说:“宋先生你先藏起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先躲好知道吗,不要出声不要动。”
说着没管宋先生的反应,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就合上了後备箱的门,还细心地擦掉了上面残留的血手印。
来的果然是警察,领路的是公司的那个保安。
警察只是看了地上那一滩一眼,就看向郁林:“这是你杀的吗?”
“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吧。”
郁林不狂了,也不笑了,他唯唯诺诺,低下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坐上警官的车跟他们回了警局。
坐在车上,他还一路回头望向後方。有人在清理地上那滩东西,不用找法医吗?还是因为已经抓住了现行犯了?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感觉那滩东西在一点点缩小,血液的颜色变淡变成透明色……
他是在担心宋先生被发现,但警察以为他在看死掉的郁国森。
在车上就跟他谈话,奇怪地道:“你只用一根高尔夫球杆就解决了那只僞人?”
郁林还在疑惑他们为什麽没有用手铐把他铐起来,问:“什麽僞人?”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你不知道什麽是僞人?你是人类吗?”
郁林莫名而茫然地看着他们。
郁林从狱中出来,但没有亲人朋友,与邻居同事也不往来,他是没有被信息污染的白纸。警官们回到警局调查了他的档案,确认了他的身份信息,发现他是郁国森的儿子。
“啊,弑父罪啊,那你应该知道啊,他已经死了。”
“像这种死了以後又活过来的人就叫僞人,它们不是人类,只是一种利用死去的人类基因信息活动的拟态生物,没有神志,但有很强的模仿和学习能力,可以僞装成人类求偶,它们会利用人体孵化後代,孵化完成时子体破体而出,人类就会死亡,不过目前各地区加起来也就只有几例,还在研究阶段……”
郁林愣愣地听着,小小一只坐在椅子上,手上的血已经洗净,现在包着伤药和纱布。
他双手绞在一起,手指顶端的纱布又染红了。
警察给他母亲打了个电话再次确认郁林的身份信息,要求她前来一趟,但她不愿意来。
女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整个谈话室里都听得到。
“我们已经不是母子了,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在很多年前就跟他断绝了关系。”
“他是个魔鬼,他的灵魂已经被魔鬼占据了。”
警察尴尬地把郁林望着。
郁林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苍白的脸没有什麽表情,既没有失落也没有悲伤。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事情。母亲不认他很正常,她是一个本分柔弱善良的女人,他杀死郁国森时癫狂的神情和开心的笑容把她吓坏了,她认为他终于被郁国森培养成了比郁国森自己更疯狂的疯子。他现在想的是,宋先生。
他应该还在停车场里吧,还在车里吗?这麽久了他会不会擅自跑出来,或者被人发现……?
还有,他……
“你们公司保安说当时现场除了你好像还有一个人。”
郁林回神:“有吗?没有吧,他记错了。”
他如此坚称,警察也没有继续纠结,毕竟保安吓破了胆,他自己的说法都是颠三倒四的,看错了也有可能。
郁林没有受到什麽惩罚,细细盘问做了笔录,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後就被放出来了。
出了警察局,风雪肆虐,寒风扑面而来,他呼出一口白色的冷气,正打算拦个车回公司的时候,他注意到前方的风雪中有个人踉踉跄跄地,以怪异的姿势往这边走来。
他瞪大眼睛。
宋先生!
宋先生的围巾散了,兜帽掉了,露着一张麻木的没有神采的脸。
郁林赶紧走过去拉住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警局,透过玻璃能看到人头攒动。
“我不是让你不要动,在车里等我吗?”
宋先生当然依旧面无表情。
郁林生怕他被警局里的人看到,伸手打了个车,把他的帽子围巾重新都给他戴上。
“你说你,你出来干什麽呀!你怎麽找到这儿来的?”他着急地道。
宋先生只是木然地坐着,脸朝前,没有一丝反应。
郁林叹了口气,他怕引起前头司机的注意,只好也不再说了。
二人回了公司拿车,地下停车场里那滩血迹消失得一干二净,干净得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郁林围绕着那块儿地方看了又看,才怀着奇异的心情重新上车。
他重新把宋先生拉进副驾驶。
这回宋先生没有再像上次一样挣扎了,他乖乖地坐着,似乎接受能力很强。
郁林系上安全带,把他看了又看。
“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