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霸摔碎传讯杯:“一群贱民竟敢动摇文曲星官,反了天了!”
封锁令下,十万灾民绝望哭嚎:“粮食、布匹、柴火,全没了!”
龙北琴冷笑点开系统:“兑换——”
下一秒,银色洪流淹没平原,灾民指尖抚摸布山:“神迹啊!”
寒潮预警悬浮苍穹:“暴雪将封门,想活命就加固房屋!”
熔岩巨傀踏碎祠堂,赵家老祖被掐颈悬空:“念!”
傀儡机械声催命:“锄禾日当午”
学堂油灯暖,孩童朗读声清亮。
无人知的冰窟深处,一滴凰血泪悄然渗入暗河。
龙北琴心头突悸,寒彻骨缝的风正裹挟诡异呼啸卷来。
瓷杯碎裂的脆响,狠狠砸在赵家堡密室死水般的寂静上。
赵天霸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捏着那份刚送到的密报,纸页已被抓得扭曲变形,油灯在他僵硬的脸上投射出跳跃不定的阴影,犹如他胸腔里失控焚烧的怒火。
“十万贱民…齐声诵读那妖言?”他干涩的声音如同铁片刮过砂石,“当真…撕碎了文曲星官的仙颜?”
垂手侍立一旁的管事赵贵,后背早已沁出冷汗,将厚重的锦缎冬衣湿透一片黏腻。他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胸口里。
地上那堆温润青瓷的碎片,残茶兀自冒着稀薄的苦烟,正是刚刚激怒老太爷的下场。
“老…老太爷息怒。”赵贵的喉咙紧,每一个字都挤得艰难,“那帮泥腿子,是…是被妖法蛊惑得迷了心窍!领头的那个叫代夫的刁民,仗着自家娃娃在学堂里念过几句歪经,竟敢…竟敢带头不敬星君!”
赵天霸骤然转头,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剜向赵贵,里面翻腾的冰寒足以冻结骨髓:“妖法?蛊惑?放屁!那是文曲星!是悬顶的神明!”
他枯枝般的手指猛地戳向密报上某一处,因用力过猛而阵阵抖:“看看!‘星官法相崩解’,哈,神明崩解!就因为…因为一群蝼蚁?”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这消息一旦传开,让依附我赵家的那些墙头草,让那些供奉咱们香火的村寨,怎么想?他们会怎么看我赵家堡!”
暴怒的洪流终于冲垮堤岸。赵天霸抓起手边另一只完好的茶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脚下华贵的波斯特地毯!
“砰!”茶汤与碎瓷四溅,泼污了细密的织金纹路。
“反了!都反了天了!”赵天霸胸膛剧烈起伏,枯槁的面皮因盛怒涨成酱紫色,“他们以为拜了个野路子的‘神仙’,就能挖我赵家的根?做梦!踩死了泥鳅,泥塘还是我赵家的!”
他猛地朝赵贵踏近一步,冰冷的气息直扑过去:“传令下去!第一!赵家所有商号、粮行、布庄,一粒米、一寸布都不准再流入朔州!特别是那个什么‘神国’!我让他们有布没处裁,有粮没处埋!”
“第二!”赵天霸眼中凶光毕露,“给雪狼帮传个狠话!我加倍酬金,让他们今晚就动手!那帮刁民捡了多少柴禾过冬,就给我烧掉多少!一根毛都不许留!就挑着他们最冷、最怕的时候烧!”
“第三,”他喘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阴鸷到极致的弧度,“给下头所有佃户村子派管事的去,就说……天降怒罚,‘神国’那儿要起大瘟了,是文曲星君降罚!靠近百里都要死绝!懂么?让他们给我把恐慌散出去!”
赵贵腰弯得几乎折断,声音抖得不成调:“懂…奴才懂!奴才这就去办!定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死无葬身之地!”
冰河冻住的寒原上,名为“神国”的荒地间,却烧着一把异常炽热的人间烟火。
几十根削尖的木桩刚被合力砸进冻土里,简陋棚屋的雏形颤巍巍立在凛风里。棚前,几十个脸蛋冻得通红、鼻涕快结成冰碴的孩子站得歪歪扭扭,小胸脯使劲挺着,稚嫩的声音在风里冻得僵,却又无比响亮地喊着:
“…为,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每念一句,那些在旁边沉默砸着地基、拖着原木的汉子们,灰暗疲惫的脸上就像被无形的风短暂吹开了乌云,露出一丝亮堂。有个汉子甚至没留心,粗糙的手指被木刺划了个口子,血珠刚冒头,就被寒意冻成了红疙瘩黏在皮肤上。
“嘿,听着声,骨头缝都暖点,”旁边另一个拄着撬棍喘息的老农拿手背抹了把冻出来的清鼻涕,嘿嘿干笑两声,嘴角几道深刻的皱纹堆起来,“比喝那几口掺冰碴子的稀糊糊,强!”
被孩子们唤作“代夫子”的中年汉子代夫,搓了搓冻得没知觉的耳朵,那裂开的口子结着黑痂。他刚张嘴想说什么,目光却骤然定住,像被钉子钉死在了远处狂奔而来的两个影子上。
是霜盾营的斥候!两人跑得像是被恶鬼追着脚后跟,风卷着他们绝望的嘶吼,字字如冰锥般刺穿了刚刚燃起的烟火气:
“粮车…黑风谷的粮车被劫啦!”
“布庄…城里所有布庄全都关门!一块粗麻都不卖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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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刚落,远处村东头猛地腾起一柱污浊的黑烟!紧接着又是一声肝胆俱裂的嚎叫:“狼!雪狼帮的畜生!放火烧柴垛了!”
仿佛一场最残忍的冻雨兜头浇下,浇灭了所有火苗。几个汉子手里的木槌“噗”地掉在冻地上,茫然无措地滚远。整个工地瞬间只剩下可怕的死寂。
人群中一个花白头的老婆子直勾勾盯着远方翻滚的黑烟,眼窝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淌下来,在皱纹里冻住:“没粮…没布…连柴…都没了?”她的声音像被冻裂的破瓦罐,“神仙呐…这命…是真不给我们留一口活气了…”话音未落,人已软软地往下瘫。
恐惧像瘟疫炸开。绝望的哭嚎骤然拔地而起,在风雪中撕心裂肺。刚刚搭起的木架支柱被人潮撞翻,倒塌声和嘶喊哭叫搅成一锅滚烫的绝望。
代夫脸色惨白如死人,猛地扭头望向远处风雪中那个钢铁堡垒顶层的方向,眼神里最后那点微弱火星正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边无沿的灰烬:“神仙啊…难道你真要…看我们死?”
堡垒冰冷的合金顶盖之上,寒风如鬼哭。
龙北琴负手而立,黑色军衣的下摆被风卷起猎猎作响。下方冻原上炸开的绝望哭嚎汇成一片无形的浊浪,狠狠拍击着冷硬的无感墙面。
她视线微微斜移,堡垒内巨大的虚拟屏上实时刷新的信息流无声滚动:
【赵家商业全面封锁朔州……雪狼帮行动中……柴垛引燃点确认……】
【附属村落恐慌散布模型计算中……预期恐慌峰值出现时间预估:未时三刻……】
“封锁…火烧…舆论抹黑……”龙北琴冰玉般清晰的唇角无声地向上扯了扯,那弧度极其细微,却偏偏带上了一种淬过刀的寒意,“蝼蚁撼树…却喜欢自诩握住了刀柄的蠢虫…最是厌恶。”她轻声自语,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冰冷定理。
她微微阖上眼,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流淌着无数冰冷数据的星河虚海。
“启动‘熔炉核心’一级应用模块,”她的意念精准如刀刻,“坐标锁定,朔州‘神国’东南区,冻土层深度五点七米,干扰因素已排除,执行场域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