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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影窥人 一杯酒烬里的杀机（第2页）

“神……神迹……”匍匐着的暗影被那冰刃刮骨般的轻笑骇得魂飞魄散，下意识重复着打探来的民谣，“当地愚民……疯……疯传是九天神迹……龙北琴……龙北琴乃上界派来……救……救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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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殷红羽的食指指腹，极其缓慢、轻柔地拂过琉璃盏壁上那新鲜炽热的裂痕。猩红的蔻丹边缘浸染了一点溢出的粘稠酒液，红得更加妖异刺目。

“神迹？”那沙哑慵懒的嗓音里，突然淬入了一丝剔骨钢针般的冰冷，“一片被圣门圈定了祭品的烂坟地，突然……”她的指尖沾着那滴浓稠如血的酒液，轻轻在杯壁裂痕上涂抹了一下，拉出一道更刺目的、蜿蜒下滴的猩红。

那声音如同冰封的毒蛇缓缓滑过听者的脊柱：“钻出来……一只会摆弄泥巴草种……顺带给泥腿子看病的……活菩萨？”

她微微歪了歪头，墨色流云般的鬓滑落几缕，更衬得侧脸削尖，唇角的弧度勾成一个残酷的、几近完美的锐角：

“倒是有趣得很。”

“主上明鉴！”匍匐的暗影猛地打了个寒噤，“卑……卑下探得……此獠手段……非是凡俗！种谷布水皆是……用闻所未闻的符阵手段！并非幻术！此獠一日……一日不倒……清源镇饿鬼转活人……圣门……圣门血食之祭……必将受阻！”

“血食之祭……”殷红羽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咀嚼着一块陈年浸透毒汁的血糖。

她的目光终于从指间滑落的血线上移开，扫了一眼大殿深处穹顶上无边翻滚的黑暗。仿佛那浓稠的黑暗里正酝酿着一个饥渴到快要失控的恐怖存在。

“呵……扰了门主的兴致……那确实……”猩红的舌尖若有似无地，慢条斯理地舔过下唇中央一点被酒液沾染的莹亮鲜红，“该死呢。”

指尖捏着的那破裂的琉璃盏，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巨力狠狠攥紧！

“啪嚓——哗啦！”

整个琉璃盏连同内里那半杯稠血似的毒酒瞬间炸裂！

猩红粘稠的液体、细小的尖锐碎片朝着四面八方狂暴迸溅！

几点粘稠如腐血、夹杂着乌黑油脂的猩红酒液和尖锐的琉璃碎茬，猛地溅射到匍匐报信者低垂后颈那片裸露的、苍白颤抖的皮肤上！

“唔！”黑衣人影猛地剧颤！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半分闪避！身体僵死在原位！后颈皮肤被琉璃碎茬划开几道细微的血痕，剧痛之中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腻又带着诡异甜香的毒液气息瞬间渗入伤口！一丝麻痹、阴寒如蛆虫的邪异气流顺着那细微创口，悄然侵入！

殷红羽漫不经心地收回那只手，将指间沾着的一点粘稠酒液随意在骸骨扶手上那节凸起的尖锐骨刺上抹去。酒液在苍白的骨刺上拉出暗红印记。

“传血刺令。”那声音恢复了初始的慵懒沙哑，却如同浸透万载寒冰。

匍匐者的身体抖如风中落叶，却强迫自己凝神倾听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烙铁烫在神魂深处！

“那装神弄鬼的小虫子……”殷红羽的指尖缓缓抬起，猩红的蔻丹如同染血的匕尖锋，点向大殿穹顶翻滚的黑暗，仿佛直指虚空中某个遥远而具体的方向，声音轻得如同情人絮语，却又带着碾碎魂魄的寒霜：

“给本座扒了他的‘神皮’。”

猩红的指尖轻轻一碾，残留其上的半滴碎酒液应声被彻底捻灭，只留下一点湿痕。

“抽了他的‘神髓’。”

她缓缓放下手，那点湿痕在骸骨扶手上迅凝结，变成一小片暗沉如凝血干涸的铁锈色。

“至于剩下的骨头渣子……”红唇弯起，一丝极其妖异的、近乎愉悦的微笑在那张苍白美艳的脸上晕开：

“恰好，本座新养的那窝‘渴血千针丝’……正缺一份够烈的养料。”

“拿他的血肉骨头，去喂它们。”她微微偏了下头，墨色流淌的丝遮住小半边脸，露出的那只眼睛深处，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凿出的渊井，映不出一丝光亮，“顺便，把那群贱种泥腿子眼里……烧起来的那丁点火苗……”

她的声音骤冷，如同寒铁淬火：

“给本座踩灭，浇透！”

“告诉他们……”猩红唇间的气息拂过骸骨扶手冰冷的棱角，如同毒蛇吐信：

“活着当血食，是他们唯一能被死神惦记的荣幸。”

殷红羽不再看那如蒙大赦、又恐惧到极致的报信者如同烂泥般倒退着融入角落黑暗。

她的指尖随意拂过腰间悬挂的一个不足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布满细密针孔般气窍、冰冷滑腻如同蛇蜕的漆黑小葫芦。葫芦表面，几道极其暗淡、不凑近细看绝难现的扭曲血线，在冰冷光线下隐隐勾勒出某种邪诡的兽头形态，獠牙开合。

指腹轻轻摩挲着小葫芦光滑冰冷的外壁，嘴角那抹残忍而妖媚的弧度，在琉璃残盏崩碎后重归浓重的黑暗里，无声地勾起，愈显得诡谲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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