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梢被一股无形力道压弯——没有分量的靴底点过。
枯草茎出极其细微的、几乎被风声淹没的“嚓”声。
一只裹在漆黑软革里的脚踝在枯草缝隙间一触即收,快得如同幻觉。
五道轮廓无声分开,像融入墨里的五滴黏稠污血,朝着下方轮廓被黑暗吞噬的清源镇废墟深处滑去。没有足迹,只有枯草荡深处,一缕极其淡薄的、混杂着铁腥与泥沼腐殖质味的冷气,无声散逸。
蒿草荡子深处,几只被草茎摇动惊扰的旱地蛤蟆猛地闭嘴收声。绿豆眼惊恐乱转,鼓胀的喉囊死死勒住气,肚皮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腐叶上。
一片半枯的榆树叶子打着旋儿飘下来。
一只冰冷修长、戴着同样漆黑贴指薄鳞手套的手,从滑行的“污血”中探出,随意地、精准地捏住那片下落的枯叶。
指腹无声碾压。
碾碎的叶屑还未飘落,就被那只手随意一拂,如同抹去浮尘般,轻轻抹在刚刚落足点旁侧那株半枯榆树干底部一片湿润的青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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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被碾碎的干叶屑覆盖,丝毫看不出痕迹。
枯叶被无声碾碎的末屑下,苔藓湿滑的表面被一只沾着尘土、裹在轻薄鳞甲里的靴底精准踏过。那靴底纹理极其细密繁复,像是某种蛇蜕,踩在湿滑的腐叶泥地上,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浅印,随即被靴底边缘流淌出的、几乎无色无味的透明胶状物覆盖平整。痕迹转瞬被吞噬,只余一片自然湿泥的光泽。
为那道轮廓微微停顿,一双隐在兜帽深处的眼睛隔着黑暗扫过下方那片被夜色淹没的破落村墟。那眼神冰冷、黏腻,带着评估猎物巢穴的精准与漠然,在几处新垒的水渠口和那几块刚刚冒出星点绿意的焦黑田地上短暂停留。一丝比夜气更寒的讥诮在那双看不见的眼底无声划过。
几片刚从枯枝上震落的腐败树皮悄无声息地坠落。
五道无重量的影,如同被浓夜放出的幽灵鬼爪,向着沉睡村落最核心、那几缕微弱的生机所在之处——滑入。
村东头老王头家那塌墙根的石头缝里。
小石头浑身抖得像个被雨淋透的鹌鹑。他死死捂住的嘴巴下,喉管里一股又冰又腥的气儿顶上来,堵得他小脸青。眼睛黏在老孙家那块青瓦片子上,好像只要他盯得够死,就能用眼珠子把它抠回原位!
赵二牛脖子梗在树杈窝里,后颈那块被风钻过的皮肉还在突突地跳。他抓着血竹弩的手指,因为攥得太紧微微抖。耳朵眼灌满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刮过枯枝的夜风。
“……他娘的……邪门……”赵二牛喉咙里滚出一点含混的气声,眼珠子瞪得几乎裂开,拼命在黑夜里刮搜。
刮了半天,死寂依旧,连只耗子都不见。可那股凉到骨头缝里的劲儿头……愣是没散!
他猛地一咬牙,手指在粗粝的箭杆上使劲磨蹭了几下,血痂搓掉一点露出底下白生生的竹茬。硬实的竹刺扎进指头缝,一点灼热的刺痛感烧着疼。
“……奶奶的……”他舔了下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低低咆哮,“管你是风作怪还是鬼吹灯……甭想从你赵爷爷眼皮子底下……”
树杈子又是“嘎吱”一响。
他抻着脖子,青筋暴突的眼睛在墨池似的夜里灼灼亮。
“……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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