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人,程燃格外享受这种独占的时光。
他仗着自己受伤,对夏林提出了各种合理与不合理的要求。
“夏林,我想喝水。”
“夏林,帮我拿一下平板。”
“夏林,後背有点痒,够不着……”
“夏林,陪我下盘棋,躺着太无聊了。”
夏林被他支使得团团转,但他脾气好,又心怀愧疚,多数时候都默默照做了。
经常被程燃那副理所当然的少爷做派气得暗暗咬牙。
最让夏林头疼的,是每天换药。
程燃背上的伤口长,愈合起来需要时间,每天都需要清洁上药,更换敷料。
夏林做这件事时,总是格外认真仔细。
他微微蹙着眉,纤长的手指动作轻柔。
先用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消毒伤口周围,再涂抹上促进愈合的药膏。
每当这时,程燃就会开始他的表演。
“嘶……轻点。”
他倒吸一口冷气,肌肉紧绷,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痛楚。
夏林动作一顿,擡眼看了看他绷紧的背部线条,明知这家夥八成是装的。
程燃的忍痛能力他再清楚不过,这点伤还不至于让他每次都这麽大反应。
但看到他背上那道狰狞的疤,心还是软了下去。
“嗯,我轻点。”
夏林低声应着,手上的动作果然放得更轻更缓。
他不自觉地微微俯身,撅起柔软的唇,对着刚刚涂好药膏的伤口,轻轻细细地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伤处,带来一阵微凉的安抚。
那姿态,像是在哄一个怕疼的小孩。
程燃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感受着背後小心翼翼的动作和轻柔吹拂的气息。
嘴角在夏林看不到的地方,满足地向上扬起。
他闭上眼,全身心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由夏林主动给予的关心和在意。
他甚至会得寸进尺地要求。
“这边……这边好像还有点疼。”
他胡乱指着一个离伤口有点远的地方。
夏林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还是耐着性子,用指腹沾了点药膏,在他指的地方轻轻揉开。
动作依旧轻柔得不可思议。
这段时间,仿佛被单独剥离出来,形成了一段独立而温存的时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没有沈烬的打扰,没有外界纷杂的事务,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燃贪-婪地汲取着夏林所有的注意力。
而夏林,或许因为愧疚,对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
程燃恍惚间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段关系最为亲密,感情最好的两年。
夏林会因为他的一点小伤小痛而紧张,会细心地照顾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虽然他知道,夏林现在的照顾更多的是出于责任和内疚。
但这份久违的,亲昵的相处,依旧让他沉溺其中,甘之如饴。
他像一头被顺毛的猛兽,暂时收敛了所有的爪牙,只想延长这偷来的片刻。
夏林仔细地贴好最後一块敷料,拉过程燃的睡衣,替他盖好肩膀。
一擡头,却对上程燃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里翻涌着太多他看不懂,或者说不敢看懂的情绪,炽热得几乎要将他烫伤。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站起身,收拾着药箱,语气恢复一贯的清冷。
“好了,别乱动,小心伤口。”
程燃没有反驳,只是依旧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夏林转过身,背对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照顾病人的任务,比他想象中还要耗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