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燃十分惊喜,有什麽比一睁开眼就看到喜欢的人在家门口等自己还要令人高兴呢?他往四周望了望,没有人,一下跳到封竞身上,两腿缠着他的腰不肯下来。
封竞笑起来,抱着夏星燃转了个身,把他抵在车门上,问:“醒这麽早?”
夏星燃说:“我带黄豆出来撒尿。”说到这里他才想起自己的手刚捡了狗屎,连忙从封竞身上下来,手也往身後背。
封竞不解,夏星燃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刚捡了黄豆的便便,很臭的。”
封竞还是拉过他的手,贴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不臭。”
夏星燃看着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心仿佛泡了蜜,很快他就意识到现在还不到五点,那封竞是什麽时候来的。他去看封竞的脸色,果然有些疲惫,他问:“你晚上没睡觉吗?”
几乎同时,封竞也开口问他:“昨晚没睡好?”
夏星燃是没睡好,他知道了江韵桓的过去哪里还能睡得着,但起码在床上躺了一夜。而封竞连床的边都没沾,从封河宴的酒店出来,他先回宋萍英那里,没呆多久就又出来,飞驰上山。
“星燃,我有事跟你说。”封竞说。
夏星燃见他神情郑重,愣了愣,站直了身体面对他:“你说,我听着。”
封竞将前一晚的事告诉了他,刻意简化淡化,就是不想引起夏星燃太过激烈的反应。夏星燃起初脸上还残留笑容,那笑容很快消失了,他越听脸色越冷,没等封竞说完,他已经转身大步往坡上走去。
封竞追着他:“你做什麽?”
“我做什麽?”夏星燃气极反笑,“我要去揍封河宴!”
他昨天一直在想,如果让他知道是谁辜负了江韵桓,他一定要叫对方後悔生出来,没想到隔天罪魁祸首就自投罗网。
“星燃!”
封竞拉住他,夏星燃一把甩开,语气激动:“你知不知道,你二叔不告而别,我师父去找他的时候,他母亲车祸去世了!他还想见我师父?他有脸吗?”
夏星燃撸起衣袖:“他现在在哪儿?”
他全明白了,难怪封河宴用江韵桓做试镜片段,还说要找一个故人,原来就是江韵桓。
他对封河宴的观感完全变了,什麽厉害的归国大导演,分明是个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星燃你冷静一点!”封竞不得不两只手同时抓住他,“你能不能冷静?”
封竞力气很大,手腕强硬地抓着他。夏星燃挣脱不开,睁大眼睛看着封竞问:“你站你二叔那边?”
“这不是站谁不站谁的问题。”封竞说,“我只是想你在了解完全部事实後再下定论。”
“什麽全部事实?你叫我怎麽冷静?那是我师父,是养我长大的师父!他自己持戒不沾荤腥,但是可以破戒做肉给我吃!他一个字一个字抄经书把我养大!我从小就发誓我一定要保护他!谁都不能欺负他!”
夏星燃眼睛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你知道我没有亲人的,师父就是我的父母。他曾经那麽痛苦我却一点也不知情,我什麽也做不了!现在我知道了,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你二叔,换你你能冷静吗?”
封竞理解夏星燃,换作是他,也不会想听什麽狗屁苦衷,只想先把人揍一顿再说。
“你可以打他,我不会拦你,我甚至可以把封河宴绑起来任你打骂,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封竞说:“他当年不是不告而别,他是被我奶奶和我父亲骗出国,被扣在国外回不来,也没有办法跟你师父联系,你师父之後发生的事他完全不知情,这些年他不是没回来,他一直在找你师父。”
“他想见你师父,就是想面对面把事情解释清楚,把话说开,你也不想你师父一辈子都不知道当时的实情,一辈子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夏星燃怔住了。他想起江韵桓的那句话,一败涂地,一塌糊涂。
他平静下来,通红的眼睛望着封竞:“那我应该怎麽做?”
“乖,别难过了。”封竞擡起手抚摸夏星燃的眼角,“你问问你师父,他愿不愿意跟我二叔见一面。如果你师父不愿意,封河宴绝对不会来骚扰他,我向你保证。”
夏星燃没有立刻回答,转过头去看那栋孤零零独立于坡上的小院。他看见江韵桓不知道什麽时候出来了,就站在坡上,无声望着他们。
“师父……”夏星燃轻轻喊,江韵桓朝他走来。
江韵桓走到他面前,擡起衣袖为他擦了擦眼角,随後转身面对封竞,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封竞说,“我以人格担保。”
江韵桓沉默,随後,那紧闭的双唇缓缓张开一条缝,嘴角颤动,竟像是笑了一般。他看着封竞,平静地说:“回去告诉他,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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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