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燃若有所思,点点头,对封竞说:“谢谢。”
“不客气,铛铛很勇敢。”
确认铛铛坐好了,夏星燃关上後座门,转身面对封竞:“上车吧。”
封竞坐副驾,夏星燃看着他绕过车头打开了另一侧的门,脸上并没太多表情,前後一联系他已经猜到,来考察捐款的人就是封竞。
车开出校门,郝建设竟然站在门口,见皮卡出来了,一个劲儿冲副驾的封竞挥手。
夏星燃一脚油门直接开了过去。
後视镜里,郝建设吃了一嘴尾气还在努力挥着手,甚至小跑追了两步,十分地依依不舍。
夏星燃移开视线,滋味有些复杂。
他还没见过郝建设这副巴结讨好的嘴脸,今天的事如果换了人,可能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有钱的确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别人对你的态度。
他忍不住问封竞:“你来捐款?你有很多钱吗?”
“算是有点吧。”封竞似乎不意外他会问,闲适地坐在座位上,微微侧身面对他,“你觉得我像有钱人吗?”
夏星燃觉得他不像,刻板印象里,有钱是跟奢侈和傲慢挂鈎的,但这人明显不是。他没有回答,目视前方的路,道:“我没接触过有钱人。”
“我是第一个吗?”封竞笑笑,“那我很荣幸。”
夏星燃觉得他莫名其妙,飞快往他看了一眼,没能按住好奇:“我可以问你的年纪吗?”
“可以,我今年三十岁。”封竞又问他,“你呢?”
“二十四。”
差了六岁。封竞想。
车里静了片刻,夏星燃专心开车,车速不快,道旁的风景自两侧後退。封竞又说:“其实我的钱并不都是我自己挣的,大部分是祖辈积累,只一小部分算是我自己挣的,但也是赶上了风口,且沾了祖辈的光。”
哦,夏星燃心想,这人还挺谦虚。
铛铛坐在後头,身体随皮卡的颠簸轻轻晃着,伸出舌头一点点舔奶酪棒,边听两个大人说话。
“你捐钱,是为做慈善吗?”
封竞想了想,才说:“单纯做慈善的人或许有,但我想应该很少,或为钱为名,或做了亏心事求心理安慰,总归有所图,无欲无求的不多。”
“你也有所求吗?”
“我有。”
夏星燃意外他的直接,他转过头,封竞坦荡地回视。
夏星燃突然想起那天傍晚在寺里,封竞问他能不能做法事,他当时那悠远的丶满含哀伤的眼神。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夏星燃沉默着开车,直到封竞问:“在想什麽?”
夏星燃回神:“啊?”
“你刚才的表情,又有点凶,像铛铛说的,凶凶的。”
声音传进耳朵里,不紧不慢,闲闲的,很温和,刻意模仿孩童的话语,竟有些可爱。夏星燃感到耳廓在发热,很想把前头的镜子拉下来照一照,他怎麽就凶了。
他承认他今天跟平时不一样,心头的戾气有些压不住,但……有这麽明显吗?他刚刚在想晚上要不要直接冲到郝小龙家去砸门,最好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他家孩子不是那麽好惹的。
铛铛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小家夥心里想什麽,夏星燃太清楚了。捂住陈晓宇的嘴不让说就以为能瞒得住他,实际他什麽都知道。
“在想铛铛吗?”封竞又问。
夏星燃往後视镜看了眼,铛铛已经歪倒在儿童椅里睡着了,吃了一半的奶酪棒还举在胸前。
“你有孩子吗?”夏星燃问。
“没有。“封竞说,“我还没有结婚。”
“那你大概无法明白了。”夏星燃抓紧了方向盘,“有了孩子以後,我不能忍受他受一点委屈,一点都不行。”
封竞看着他:“铛铛是……”
红灯了,夏星燃踩下刹车,目光沉沉地盯着前头斑马线上移动的行人,过了一会儿,转过头面对封竞,一字一顿地说:“他是我的孩子。”
封竞哑然,半晌,扯着嘴唇笑了一笑:“看不出来,你结婚够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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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必然肯定是误会。
比心[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