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连忙捡起,小跑两步跟上,小心翼翼地瞄着郑晔的脸色。
郑晔突然又停下,脸色阴沉地转过头往夏星燃看,问:“他是什麽人?”
助理小声说:“哥,你不记得他了?你刚出道拍的那部古装,他当时是你的武替。”
郑晔恍然大悟,难怪他一见面就觉得夏星燃眼熟。
按理说,一个不起眼的武替,实在不值得他记得,但夏星燃长得好,就算放在满是俊男美女的圈里也不落下成,二是夏星燃的打戏相当精彩,让他印象很深。
最关键的是,郑晔记得,他就是从那部古装剧开始走红的,他本身有点武术底子,简单的打戏动作就自己做了,复杂的还是要夏星燃帮他完成。当时剧集宣传,公司放出一段片场花絮,说片里的打戏都是他自己完成的,营造天选武打小生的人设,狠圈了一波粉。
他开始还怕万一被拆穿了怎麽办,着实担心了一阵。那段花絮放出来很久,夏星燃也没发声,他才渐渐放心,心想夏星燃应该就是个没背景的武替,否则长相不差,为什麽只能做替身。
没想到两年後,他当初的替身竟然能抢他的戏份了。
郑晔舔着一边犬齿,又一声冷笑,头也不回往更衣室走去。
之後的那一场戏,夏星燃一次就拍过了,拍完後许韬桉擡手按住他的肩,说:“不错。”
夏星燃腼腆地笑:“谢谢许导。”
他没助理,拍戏时手机搁在休息区,拍完立刻拿起来,又有一条未读的消息。
手还因为刚才的打戏有些发抖,夏星燃迫不及待点开。
叫他失望的是,信息是蔡宏发来的,又要给他介绍一个角色,问他能不能接。
夏星燃这才想起他还没告诉蔡宏他已经进了许韬桉的剧组,于情于理都该说一声。他回复过去,简单说了情况,没一分钟就接到了蔡宏的电话。
蔡宏听起来十分激动,大声责怪夏星燃这麽大的事竟然不跟他说,又问夏星燃怎麽能有机会进许韬桉的剧组。
三言两语说不清,夏星燃问他在哪儿,蔡宏还在影视城拍那部三流古偶。夏星燃想了想,说:“蔡哥,我请你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两人约定收工後在影视城旁边一家饭馆见。
夏星燃下午没戏,也没有走,站在旁边观摩其他人拍戏,揣摩他们的神情和动作。
中途换场,灯光组的姑娘设备太重了擡不动,夏星燃还帮了把手。他的衣袖撸起到手肘,发力时肌肉绷紧,显出结实流畅的线条,看得姑娘直脸红,连声道谢。
许韬桉眼神几次扫过,夏星燃并没有注意。
天幕发暗时,剧组收工,夏星燃开着皮卡去饭馆,到之後先要了个包间,坐着等了一会儿,估算着蔡宏差不多要到了,就去楼下找服务员点菜。
几乎同时,饭店门口,一辆豪华的保姆车缓缓停下,郝大龙从驾驶座下来,又连忙殷勤地打开後座的门,然後站到一旁,等里面的人下来。
先下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叫郝震,长相粗犷,身材也高大健壮,是郝大龙一个远房亲戚,这个工作就是他给郝大龙介绍的。
郝大龙点头哈腰,模样十分讨好。郝震没什麽表情地看他一眼,紧接着回头看向车里。
时观棋从车上下来。
郝震嘱咐了几句,无非是不要喝酒,少吃高热量的东西,免得第二天水肿上镜不好看。时观棋说知道,郝震又叫住他,皱了皱眉才说:“你就非得跟郑晔吃这个饭?我听说他昨天晚上喝酒又喝多了,今天不仅迟到,拍戏也不在状态,被许韬桉当衆骂了一顿。”
“我心里有数。”时观棋笑笑,转身往台阶上走去。
饭店一楼,隔着透明玻璃,夏星燃看着凉菜师傅正在备菜,他按蔡宏的口味点了几样,目光扫过旁边水箱里的螃蟹,露出惊讶的表情。
刚到五月就有螃蟹了吗?
服务员说是上午运到的,就这麽几只,还都是母蟹。夏星燃没有犹豫,说:“我都要了。”
服务员捞起来数了数,一共十二只,又向夏星燃确认:“您都要?我们现在是按只卖的,保证满黄,一只108。”
这一顿请蔡宏,夏星燃不打算省钱,何况铛铛也爱吃螃蟹。他点头说确认,想了想又说:“先蒸六只,剩下的六只麻烦帮我打包。”
热菜夏星燃没点,打算等蔡宏来了让蔡宏点,他预先留了钱在柜台,正要回去包间时,听见有人叫他。
夏星燃回头。
时观棋走上前,笑着说:“你是星燃吧?我听封总这样叫你,我们见过,还记得吗?”
他面带微笑,笑容既不疏离也不过分热情,一切都恰到好处,但夏星燃却觉得不舒服,他当然记得时观棋,而且记忆犹新。
时观棋笑了一下,十分亲切温和的样子:“你怕是还不认识我,我叫时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