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竞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夏星燃才听他开口,嗓音沉沉的发着哑:“你知道怎麽做吗?”
夏星燃心跳得厉害,说:“我看过片子了。”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了。
封竞的手臂掐得更紧了,一想到那个画面心头就腾起火。他想夏星燃是在哪里看的,躺在床上吗,还是在车里,或是在其他可能被人发现的场合,他当时是什麽姿态,站着,坐着,还是躺着,他身上的衣服完整吗,还是褪到脚踝,眼睛看着那些肮脏下流的画面,心里想着的却是他。
封竞翻身把夏星燃压在了床上,床垫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微微向下凹陷。封竞撑在上方,低下头,深深地望进夏星燃的眼睛里。
夏星燃闭上了眼。
他听到封竞急促的呼吸,越来越近,然而只是在他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就离开了。
夏星燃迟疑,又睁开眼睛。
封竞撑在上方,没有进一步了。
夏星燃心一沉,头往上擡起一些,问:“你还在生气吗?”
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这一晚封竞始终若即若离,没有说到底还生不生气,夏星燃心里始终不踏实。
封竞哪里还有气,之前那些冷淡姿态也不过是故意拿乔,可见人的本性就是得陇望楚,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他不想夏星燃因为觉得对不起他才这样做,也不想夏星燃在有些事情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就贸然跟他在一起。
封竞伸手抚摸夏星燃的脸,在下颌处稍稍停顿,他能感受到那处的线条变得锋利了,刚才他也摸到了夏星燃後背一根根突出的脊骨,夏星燃是真的瘦了。
封竞停下,拉起夏星燃的一只手到唇边轻吻,问:“星燃,你有没有想过以後?”
夏星燃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他。
封竞继续说:“你现在住在山上,守着你师父和铛铛,以後也要一直住在山上吗?这部电影拍完,你的人生将会出现重大的转折。你有想过以後要怎麽办吗?”
夏星燃从没想过这些问题,他手臂撑在床上坐起一些,依旧望着封竞,愣愣地问:“怎麽办?”
在他的规划里,他就是要守着江韵桓还有铛铛过一辈子。
封竞将他拉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自己坐在他面前,说:“你师父有他自己的人生,铛铛现在依赖你,但他总有一天要长大。”
夏星燃屏住呼吸,睫毛轻轻颤动着:“不能永远在一起吗?”
封竞温柔又残忍地回答他:“恐怕不可以。”
夏星燃突然哽咽了。
封竞说:“你师父养你长大,但他不会希望你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只局限在那个小院里,否则他不会同意你去演电影。同样的,我知道你也不会一直把铛铛绑在身边,总有一天你会放手,让他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夏星燃眼睛红了,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封竞执起他一只手,来到自己心脏的位置贴紧了,轻声说:“何况你现在还有我,你想过我们的未来会是什麽样的吗?”
夏星燃怔了片刻,整个人坐直,似乎急于说些什麽,封竞温和地阻止了他,说:“你好好想一想,不着急告诉我。”
夏星燃又跌靠回去,膝盖曲起,手臂将自己环抱住。他沉默了一会儿,歪头望着封竞,嗫嚅着问:“你想过以後吗?”
“想过。”封竞神情郑重,“我这个人一向计划先行,所以我会想得比较多。”
从前是为祖母为妹妹为公司,很少为个人,但遇到夏星燃之後,封竞开始认真思考。
可能是受祖辈婚姻观的影响,封竞发现他其实是个相当保守的人,他想要两情相悦,也想要一生一世。
“我想跟你结婚。”他说,“虽然国内不行,但国外是可以的,举行一个简单仪式,人不用多,请我们两个人的亲人朋友。
我还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我们的家会是什麽样,我还没想好,但不管房子什麽样,我们都一起住在里面,相互扶持,一直到很老很老,走不动路了,那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
夏星燃想象那个画面,温热盈满眼眶。
“星燃,“夏星燃听到封竞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你的过去我没办法参与,但你的未来我想要全部拥有,我很自私。”
夏星燃将头埋进膝盖之间,泪从眼角渗出,湮湿了封竞的睡衣。过了一会儿他擡起头,泪已经止住,眼圈还是红的,他对封竞说:“我会好好想的,我们的未来,我保证。”
封竞擡手摸他的头顶,夏星燃靠过去,闭上眼,依赖地蹭着他的手心。
就这样静静呆了片刻,封竞听到衣服洗好的声音,他起身下床,刚走一步就被夏星燃紧张地拉住了。
“你去哪儿?”
“衣服洗好了,我去看一下。”封竞掀开被子,让夏星燃躺进去,说,“很晚了,睡吧。”
夏星燃没有松手,执着地问:“你睡哪儿?”
封竞看着他:“你想我睡在哪儿。”
夏星燃说:“我想你跟我睡。”
封竞看他一会儿,说:“好。”
夏星燃这才放心地松开手,身体往下滑,下巴埋进柔软的被褥,被泪浸过的眼露在外面。
封竞从卧室走了出去,晾完衣服回来,发现夏星燃蜷在他的被子里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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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