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帝:“这…这是何时何地的事情?”
李青阳下意识握紧手:“是南泽国……”
他曾经查看过书卷,此景与所记载之事一般无二。
龙王心下一紧,喃喃道:“布雨之事,我分明不曾有过纰漏。”
天母神色沉重地看着这些画面,放在扶手上的手隐隐浮现青筋。江荷叶面露悲愤之色:“母神,这是何时之事?为何无神来介入?”
面对底下的议论,天帝神色不变,他伸手一挥,将光影收束,淡声道:“仪式继续。”
云清无单膝跪地,躬身道:“南泽国是孙儿第一个所管辖之地,但它却因孙儿的失职遭遇此等恶事,若孙儿一日不能还他们一个公道,一日便没有资格继承天帝之位,这契孙儿今日无法再继续。”
句青从方才的震骇中回过神,很快便明白了云清无非要演这出戏的用意,毫不犹疑地单膝跪了下来:“元君说得有理,请天帝调查。”
天帝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云雅出面躬身道:“父神,南泽一族也算是清无的子民,若其中有别的隐情,清无的请求也是在情理之中。”
“固然如此,但今日是结契大礼,事关下一任天帝继位,仅凭这已经过去百年的事情延迟,是否有些因小失大。”
青帝云眠面色肃然。
“是啊,青帝所言有理,元君啊,还是今日大事为重,这真相你继位之後,尽可去调查,何必耽误在这一时。”又有神君道。
云川看向出言的明德神君:“结契之礼不过是一场仪式,为何神君却认为它比一国子民的性命更加重要?”
说罢,云川出列单膝跪下:“请父神调查真相。”
司运星君上前,欲将云川扶起:“这凡间凡人千千万,若我们每一条性命都要当做大事去对待,那我们岂不每日都得心力交瘁?那怎麽可能嘛,赤焰神君,元君年纪尚小不懂事可以理解,你作为父亲怎能与其一同胡闹?”
冷离辞看向高台之上仍旧单膝跪着的人,右手紧握成拳。
他对这些言论并无过多的感受,但二人之间契约相连,对方的感受毫无阻隔地传递到他的心上。
滞闷丶心痛丶不解。
诸多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令他很想要就地将这些聒噪的所谓神一扫而尽。
天帝看向云清无,终于开了口:“清无,你还想要坚持吗?若你仍旧无法分清轻重,来日怎能替代孤坐在这个位置上?”
淡漠的言语一句又一句的从昔日熟悉的神友或者长辈口中吐出,传递到云清无的耳中,令他分外感到陌生。
他在此刻突然明白了祖母的未尽之言。
但这不对,不应该。
文曲星许林走上前,朗声道:“陛下,臣也认为元君所言有所道理,在这两件事情之间分出轻重,属实不应当。”
“文曲星,孤问的是元君。”天帝眉心轻皱,语气也严厉了几分:“元君今日能有所为,身为元君老师,文曲星也应当有所自省。”
云清无听闻此言,心反而定了下来,他擡头看向天帝,眸色坚定:“爷神,若我今日无法给予我的子民一番交代,我想我也无法承担这天下子民的重任。”
天帝怒极反笑:“好,清无是真的长大了,来人——”
“等等。”
一直沉默着的地母出声道,她没有看向天帝,而是径直看着天母:“天母娘娘也认为此事该草草揭过吗”
天母拇指抚了抚玉扳指:“此事事关元君,按理说孤本不该插手,但此事终须尽快解决,孤有一个两全之法,可供天帝参考。”
天帝收敛了情绪,稳声道:“天母请说。”
天母颔首:“元君之所求在情也在理,但结契之事也的确不可多耽误。”
下方衆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准天母最後的态度为何。
“不如此事交由孤来处理,荷叶在凡间时便擅于求证,此事她与孤携手,定会在七日之内给予大家一个答复,届时自然可以重设结契之礼,如何?”
“今日大家齐聚于此也并不容易,却要因这无关紧要的事情白跑一趟,哎哎哎——唔唔!”
有神君出声抱怨道,然而话还未说尽,双唇却突然被黏在了一起。
冷离辞收势,冷哼一声:“真吵”。
江荷叶看向那神君:“神君来一趟天界不过是瞬时之间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需如凡人一般在车马上耽搁数月。”
此话一出,同样心有怨气的神仙均识趣地闭了嘴。
天母看向云清无:“清无觉得可好?”
云清无躬身道:“清无无异议,谢过天母娘娘。”
天母又看向天帝:“此事必将传至凡间,天帝当真不在乎吗?”
天帝背脊挺直,冷声道:“天母既要如此,孤自当配合。”
说完,天帝起身,最後看了一眼仍半跪着的云清无,神色倨傲,情绪已不见方才的一丝怒意。
云清无下颚绷紧,直直地与之对视,不曾躲闪分毫。
他知道,至此,他与爷神再无半分情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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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心][红心][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