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後他又想,至少冷离辞对他这美男计也并非是无动于衷,这等唾弃的心理又熨帖了一些。
他伸手牵住冷离辞的右手:“走吧,尊上。”
冷离辞任凭云清无牵着自己的手,等走了几步後又闷不吭声地反握了回去。
出了离殿,有苏山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经过这一遭的生死大关,这些象征着生命的气味对云清无来说,多了一些珍贵的意味。
他紧了紧手中的手,肆意呼吸着这些新鲜的空气,有意将那些沉重未决的事情暂时押後。只是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後,他敏锐地察觉到有苏山的群妖注视着他的目光里,均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敌意和警惕。
而这样的敌意,在看见他与冷离辞相握的手後,变得更加惊疑不定,连带着看向冷离辞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丝不信任。
也是,那场战争之後,他就已经做不成有苏山的奶公了,现在在他们的眼中,他只是天界的元君,是敌人。
他手上的劲儿松了松,至少他不希望冷离辞受影响。
但他这边刚一松劲儿,冷离辞那边又迅速地握了过来。
“你不担心你这妖主失去民心?”云清无半认真半调侃道。
冷离辞目视前方,冷哼一声:“本尊何时需要服衆过。”
云清无轻笑,又带着几分认真:“有时候真羡慕你无时无刻的理直气壮。”
冷离辞“嘁”了一声,偏开了视线。
在这些直白的打量目光里,还有一道隐藏在暗处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这旁若无人的二人。
有苏迁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这相握的手,暗自不忿,他还是小瞧了这冷离辞的狠辣,竟直接将这天界元君掳了过来,难怪能够全身而退。
天界的那群神仙真是废物!
那样的情况下,竟还能让冷离辞逮着机会活着回来。
“这奶公竟然是天界元君,尊上和这云清无究竟是什麽关系?这个人手上可没少沾染我们妖族的鲜血!”
“尊上为什麽要将这等人堂而皇之地留在有苏山?难道二人真是那种关系?”
身边打量的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道。
有苏迁冷笑一声,冷离辞还能有什麽原因,上次吃了那麽大亏,这次如若不能连本带利地折磨回来,还能是冷离辞吗?
什麽那种关系,真是肤浅!
不过……
有苏迁眼眸一亮,他的布局本就因这变故只来得及完成一半,此时若将这些动摇民心的谣言传播出去,岂不是给他送上门的机会?
冷离辞,你也该让位了。
*
在这次出门感受到今非昔比的待遇之後,云清无自觉减少了外出的频率,大部分时间都安分地呆在离殿之中。
但即便如此,他也少不得受偶尔来送药的丹牧的冷眼。
砰!
丹牧将放药的木盘子往桌上一放,完成任务後一句话都不想说,转身就要走。
云清无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和别人解释得那麽清楚,但丹牧毕竟也算得上是冷离辞身边唯一的亲信,他无需保持亲近,但也至少不要是敌对。
“上次之事是我职责所在,我无可辩驳,但若有选择,我并不愿意站在阿辞的对立面。”
丹牧脚步一顿,又鼓着脸气冲冲地走了回来:“职责,你什麽职责,我说过你要是胆敢伤害尊上,我定不饶你!”
云清无敛眸:“阿辞因镇古青灯,不分青红皂白诛杀司香一族,此事即便重来,我也只会如此做。”
“不分青红皂白?”丹牧头上的鸟羽炸开几根,叉腰道:“合着我们妖族杀你们神族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你们神族灭我们妖族,就是理所应当是吧?你们神族才是强盗!”
云清无倏地擡眼看向丹牧:“什麽叫我们神族灭你们妖族?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咯,你们那什麽司香神君为了抢夺鹿浟家的镇古青灯,强行将鹿族一族灭了族,若不是鹿浟和青元正好私奔离了家,那鹿族可就一个也逃不过!”
丹牧越说越气,直接喊道:“我们尊上灭司香一族,这是道义!”
云清无一时有些怔住了,这整件事情背後的这层渊源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如此一来,他作为神族的一员也的确无法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指责冷离辞滥杀无辜。
他自是知道冷离辞惯不会是出于什麽道义去做这件事情,他的出发点多半还是镇古青灯,但可耻的是,他内心的负罪感的确随之减轻了不少。
只是司香神君为什麽会如此行事?这与他对司香神君的认知大相径庭,更别论寻求镇古青灯这件事情里也有他父神的参与和爷神的授意。
“清无,你打算在妖界待到何时?”
正是此时,天帝的传召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云清无敛眸。
无论是进一步寻求有关南泽国的线索,还是这件事情,他都该回去面对了。
“做梦,你休想离开!”
冷离辞猛一收手,原本延长的锁链瞬时缩短至一丈五尺,将云清无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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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大概就还是七点发了[竖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