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好不容易趁乱从天帝身体里找到关押父神地方,将父神的身体转移,却不想还是被天帝拦截了下来。
“孤只不过是完成他的心愿罢了,这是最快的方式。”天帝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摇了摇头:“可惜华阳的身体总还是差了点意思。”
华渊眼角微颤,已是气极:“我父神是您最虔诚的追随者,却得到此般待遇,你有何资格再做天帝?”
“你们废话可真多。”
冷离辞用灵力稳住云清无的识魂之後,像是终于对他们失尽耐心,双手结印,令骨剑扩至数倍,再度朝着天帝飞去。
“本尊今日必定要亲手杀了你!”
天帝唇角微挑:“你试试看。”
杨远黎适时地加入,喊话道:“多说无益,不想再度被压制,那就拼这一把!”
除却少数几位神君不为所动,不欲参与纷争,其馀的神君都或多或少有些动摇。
“好!我老雷来了!”
雷公再度击下铁锤,一道雷顺势劈下。
“我也来!”
电母挥舞着双镜,闪电立即跟随雷落下。
不多时,但凡立场不稳的神皆加入了讨伐之举。
杨段怔怔地看着这倒反天罡的场景:“乱了,乱了,全乱了。”
神妖合力下,天帝虽然仍旧占据着上风,却已经有些颓势显现。
冷离辞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击倒在地,脸上沾满血痕,玄色的衣服也已经被浸湿,但他仿佛感知不到,在下一秒就会重新冲向战场,带着不死不休的架势。
有些神君本已经在长时间的对峙中,锐气消减,见到此场景,往往又会被激发出新的斗志。
“我怎麽可能输给一只半妖?”
巨灵神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复又起身冲去。
一轮又一轮地车轮战里,原本牢牢占据上风的云梵天逐渐显出些疲态,他握紧紫焰杖的指关节有些泛白,眸底结了一层霜。
“孤本不过是想处理一下家务事,你们却在此上蹿下跳,既然这秩序已然一团糟,不如让孤来重建吧。”
说着,云梵天闭上双眼,双手结印,金光从他相连的手上四散而开,他展开双手,金光照亮了黑夜:“从此刻起,太阳永落!”
金光捆缚住已经有些冒头的金乌,强行将其摁灭。
金乌挣扎着,身体上的火焰四处喷射,降落到树木丶野草丶屋顶上,燎原的大火在人世间蔓延开去。
云川将赤月扇扩至数倍,企图阻止火势蔓延,但火源无穷无尽,一切只是杯水车薪,他咬牙看向神情冷傲的父神:“停下!一个南泽国还不够,你还要将这三界都毁了吗?”
云梵天眼眸半阖,不为所动:“有何不可,归零了才能新生,不是吗?”
赤帝:“你这个疯子!”
青帝:“你要将云氏一族也拉下水吗?”
不消半时,来自人间的惊慌声,和求救声开始成为了这黑夜里的苦乐。
景城,人们四处奔逃,血红的火焰与黑色的烟气交杂在一起,一时之间,犹如地狱。云来客栈的二层被火球击中,哭喊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娘!阿娘!爹!”
“别怕,孩子别怕。”
掌柜老于的脸色已经漆黑,头发也被烧焦了半边,他只擦了擦脸,又义无反顾地冲进客栈。
“老爷,老爷快走!”
岳林城崔家,仆役拉着崔老爷子,想要逃离火海,但四处望去,无不皆是火海。
“等等,我儿的牌位还没拿!”崔伯一把将仆役推出门,独自又冲回了崔宅,四周四处燃烧着大火,唯独那守护了半辈子的房间还未遭火噬,崔伯推开门奔向牌位,宝贝似地将牌位护在怀中。
他小跑出房间,临到出门时,又转向跑去了另一个方向。
那是崔游的房间。
“游儿最宝贵的扇子还在房间呢,他下次回来找不到了定又要闹,我得去拿,我得去拿。”
崔游的房间已是浓烟滚滚,火舌间断性地从屋内冒出,崔伯只擡头看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烈火已经将房间烧得有些面目全非,但也依稀能够看见房间的摆设一如最初。
扇子安安静静地放在书案之上,正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回归。
崔伯拿起扇子,拍了拍上面落下的灰烬,转身想要出门。
哐当——
屋顶燃烧的房梁不堪重负垮塌下来,径直朝着崔伯砸去,崔伯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扇子与牌位散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