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桃树林下,天帝独自坐在棋盘旁,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寂静里响起脚步声,天帝未曾擡头,只道:“来了?”
云川站定在一旁,行礼道:“父神找儿臣来所为何事?”
天帝盯着黑白纵横的棋盘,淡声道:“你去有苏山,将清无带回来。”
云川眸光一沉,擡眸看向天帝。
天帝偏过头,喜怒不辨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能瞒得过孤?只要你将清无带回来,孤不与你计较这件事情。”
云川紧抿双唇,右手紧握成拳。
天帝:“就算你不去,现在的清无又能被困在有苏山几时?你当知道什麽应当做,什麽不应当做。”
云川垂眸,背脊绷直,半响後,他哑声道:“是,父神。”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桃树林。
天帝将一枚白子落在了两枚黑子之间,没有再看向云川。
云川从南天门跃下,还不及落地,便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气息始终萦绕在他的周围。他眉心微皱,立即调转了方向,朝着与有苏山相反的方向离去。
他落地到一处荒凉的平原上,唤出赤月扇向着气息所在之处扇去,红色的焰火裹挟着气流向周围散开。
“你究竟是谁?”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送你一程的人。”
话语刚落,一道雷光从天而降朝着云川劈去。
云川翻身躲开,扇柄在手中翻转,火刃朝着声音之处击去。红色烈焰中,一位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携着剑从中破开,剑意径直朝着云川而来。
巨大的气浪猛地扑将过来,云川神色一沉,风月扇倏地扩大数倍,扇骨轻颤,在四周划下屏障,红色气浪涌起,试图抵抗这气浪的压迫。
但这气浪来势汹汹,隐隐占据优势,云川察觉到了二人在修为上的差距,这样的人在天界屈指可数。
“有苏迁背後的人也是你。”
面具人轻笑,语气自若:“是我。”
“我与你有何仇怨?”云川紧盯着面具人,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面具人右手一挥,巨剑飞入半空,数道闪电围绕在剑身周围,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尽数击下。
“我与你无仇怨,但你做错了事,让你活到现在,已经是我念了旧情。”
身上的重压越来越重,云川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如此对抗下去,他撑不了多久,他脑中思绪飞转。
这个人不是父神,但修为却是比同辈更高。
能够唤动天雷。
这样的人,只可能是其馀四帝之一,可是当年的事情极为隐秘,他们不当知道真相。
不如瞎猫碰一碰死耗子。
云川试探道:“你是华阳?”
面具人被猜出身份,也并不诧异:“堂兄的观察力倒是一如既往的卓越,可惜……”
说着,黑帝华阳再度施力,数道天雷劈下,带着一击必杀的狠意:“已无用武之地。”
云川目光一凝,勉力躲过一道,但天雷数量过于密集,最终他还是被击中在地,只能尽全力布下结界,用以缓冲。
他单手撑在地上,不解地看着这个堂弟:“你把自己当做天规的化身吗?我父神都没有对我动杀心,你为何一定要杀我?”
华阳神色淡漠,右手腕转动,剑指下压,悬在半空中的剑往下落去:“五帝休戚与共,以天帝为首,你身为元君却因一己之私妄想动摇根基,叔神舍不得杀你,那我便一定要杀你!”
云川:“当年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华阳轻笑一声,又将剑往下压了几许:“因为你太张扬了堂兄,明明如此明显,当年却无人察觉,我想着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得多无趣,所以我越加引导了那麽一下,叔神果然就知道了。”
说罢,他闲散的神情又冷峻了一些:“可他为什麽只是封闭了你的记忆?更是事到如今,还想要替你瞒着这件事情,但纸何曾包得住火,我决不允许你们拖累我。”
华阳衣袂翻飞,双手结印,巨剑倏地落下,天雷同时再度击下。
云川看着裂纹崩现,马上就要散开的结界,知道这剑与天雷一旦同时落下,他恐怕真要命丧于此,意识到这点後,他并无恐慌,反而心中蓦地变得十分沉静。
事到如今,他只是有些遗憾,遗憾没能多和两个儿子相处一些时日,遗憾没能看见他们亲手将这该死的秩序搅得一团乱。
“咔嚓”一声响,结界难承其重,碎裂开去。
云川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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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解锁解得脑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