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刻,她可以从跳一支舞或唱一首歌开始。
“那我即兴跳一段吧。”裴枝用手机的听歌软件播放了林忆莲的《幻觉动物》,空灵的声音飘扬而出。
“可惜,幻觉浮出,
笑得空无,哭得满足,
我们都是被熔铸的动物,
注定怀抱砂土。
……”
画室内的窗户敞开着,朦胧惝恍的光披落在裴枝身上,她开始在歌声中起舞,身姿轻盈飘逸。裴枝今天穿了一袭白色长裙,旋转间,她白色的裙摆荡起。而她似风,似蝶,似雾,似一只歌中所吟唱的幻觉动物。
常姞看着沉浸式跳舞的裴枝,面露欣赏之色。她喜欢捕捉某个瞬间去进行绘画,从一个瞬间开始衍生,在她看来,一个瞬间是以往无数个瞬间的凝结。
裴枝一跳起舞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歌曲还在继续播放着,她跟着崭新的音乐变换着舞姿。
过了许久,裴枝才停下来,她站在原地喘着气,肌肤上蒙着一层汗。她感受着阳光游走在她身上的感觉,那是一种久违的丶酣畅淋漓的感觉。
裴枝回头时就看到了常姞为她画好的画。阳光照在那一幅画上,画面中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在黑夜之中起舞,旋转间,女人扬起的裙摆成为了利刃,划破了蔓延的黑夜。光束从她的身上照出,她给予自己以新的光亮。
“喜欢吗?”常姞问道。
画面中女人的面容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那是最明媚无畏的裴枝的模样。她看了许久才回过神,露出一个很真诚的笑容,说:“我很喜欢,谢谢你,常姞。”
自裴云澜离她而去後,裴枝的生命开始从光明之路错轨,转而驶向漫长的黑色隧道。隧道很黑很长,以至于裴枝在过去的许多时刻都闪过一些卧轨自毁的念头。
可是,裴枝还是战胜了那些时刻,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出隧道之时,她发现她的世界已经重获新生。
而她依旧没有失去自己,也依旧没有失去自己的热爱。
于是,裴枝眉眼微弯地对常姞说:“我再给你唱一首我写的歌吧,它的名字是《臆想植物》。”
-
傍晚时分,沈青泊开车过来接裴枝。
裴枝一看到沈青泊就像粘人的小雀一样轻快地掠过去。
“姐姐。”裴枝抱着沈青泊的腰身,笑意盈盈地和她分享,“我今天跳了舞,常姞画了在跳舞中的我。特别好看,我给你看一下。”
沈青泊忙碌了一天的倦怠之意在此刻散去了,她看着裴枝鲜活的模样不禁噙起笑意,回道:“那我看看。”
裴枝拿出画作给沈青泊看,随即,她就看到裴枝起舞的模样,画面定格在她旋转的时刻。
沈青泊应道:“确实很好看,待会去买个画框,挂在房间里。”
沈青泊和常姞道了谢。恰好这时,苏莳过来了,她们便一起在附近的餐馆吃了饭。
苏莳看得出裴枝的状态真的蛮不错的,她勾唇感叹道:“你之前还担心你照顾不好她,这不是照顾得挺好的吗?”
“是她很好照顾。”
沈青泊觉得裴枝确实很好照顾,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时却只想要她的一个拥抱,跌进深渊时却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一点点地剜去溃烂……
裴枝要的不多,一个拥抱,一个吻,一个夜晚,一场陪伴。除此之外,裴枝从不向她主动讨要其它的帮助,生怕给她带来困扰。
“对了,明娆在问,等忙完这段时间後,要不要一起去北疆旅游一趟?”
沈青泊应下了。如果案件的进展顺利的话,她就带裴枝一起去。彼时应该是冬天了,她遥想着北疆的大雪可以覆盖晦暗的一切。
而她可以牵着裴枝的手漫步在皎洁的雪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