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怎麽突然开始失眠了?”黎细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灯。
他和林重同居才一个月,现在分开一个小时,既然都有些受不了了。
他现在想和林重聊天,但又怕打扰他的睡觉。
黎细想想还是算了。
林重在床上坐了五分钟,最终还是决定穿上鞋,戴上耳机,下楼骑车子。
“你不是睡觉了吗?”黎细刚一骑单车来到工地,就看到了林重躺在工地矿地中间的沙发上。
林重看到黎细也有些惊讶。
黎细问:“怎麽会来这里?”
林重说:“睡不着。”
“心有灵犀呀,男朋友。我也睡不着。”黎细把车扎到一旁,自己跑到沙发,挨着林重也躺了下来。
沙发边黎细家的单人床还窄,两个人一切躺着是相当的拥挤。
黎细搂着林重的腰,林重搂着黎细的腰,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紧紧相拥。
“我刚刚在家睡觉的时,摸着床的另一半少一个人觉得很不舒服。”黎细说,“才跟你睡了一个月,竟然就睡习惯了。27天习惯法还真是有效。”
林重听着黎细絮叨,轻笑出了声,他把自己的耳机摘下来分给黎细一半:“一起听吧。”
黎细看着林重夹在衣领上的MP3:“什麽时候买的这个?”
“你的那个坏的时候买的。”林重说,“本来是相送给你的,但发现你已经开始用手机听歌了,就觉得你不需要了。”
“谁告诉你我不需要了,不要替我妄下结论。”黎细把林重衣领上的MP3取了下来,“比起手机,我还是更喜欢用这个听歌,用这个听歌更有感觉。本来过两天打算再买一个,既然本来是打算送给我的,那我就拿走了。”
“好。”林重说,“储存卡里我下了不少歌。”
夜晚秋日的凉风很凉,但两人紧紧相拥,丝毫没有觉得很冷。
耳机里播放的歌曲。
黎细觉得这麽抱着太拥挤了,擡个胳膊都费劲,于是就坐了起来,林重顺势躺在黎细的腿上。
风吹过黎细,把他的头发都已经吹乱了。
“林重,你为什麽每晚都会在这里?”黎细想起他和林重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
而且他曾经骑着单车晚上下溜达的时候,也会见林重一个人呆呆的躺在这个沙发上,就躺在这片空地上。
总会是有原因,黎细觉得。
林重擡手帮黎细压了压被风吹乱的头发:“可以算是个恐怖故事了,你要听吗?”
黎细低下头,深邃地眼睛注视着林重:“林重,我真的很想了解你。”
黎细想知道林重背对着藏起来了的那一面。
“你愿意倾听,我便会全盘告诉你。”林重说。
“你愿意说出来,我便会认真倾听。”黎细说。
一个只要开口,另一个就会认真倾听;一个只要倾听,另一个便会开口。
他们是双向的。
林重听後抿嘴笑了,他坐了起来,指着前面,一栋高楼。
那栋高楼是这一片烂尾工地最高的一栋楼,而离这个沙发也只有10米左右远,沙发正对着那栋高楼。
“我的父亲当时就是从那栋高楼摔下来。”林重头靠在了黎细的肩上,闭上眼睛,说话很慢,“安全绳锁断了,他摔下来的时候黄色的安全帽都摔烂了,我就站在那附近,摔下来的时候大动脉的血是会喷出来,暗红色的血当时溅在我的脸上,我被吓得想叫都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