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不承认你是倔。”林重还保持着蹲在黎细面前的姿势,他只是用手撑着侧脸看着黎细,“都受伤了,还倔得要打篮球。”
“我受的伤多了去了。”黎细伸直了腿让林重看,“以前玩滑板的时候经常摔倒,但如果放弃的话,那我就学不会滑板了。”
“这两方面的性质不一样。”林重说,“你刚刚打篮球强撑着,完全是想让姚远认输。”
“这怎麽不一样?我没有强撑……”黎细和林重对视,突然叹了口气,别过头,“你是不会懂我的。”
这一句话确实让林重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确实不是很了解黎细。
因为在林重眼里,黎细是独特的,耀眼的,让人难以了解的。林重是一个死板的呆木,他怎麽可能会懂一个和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独一无二的黎细呢。
黎细馀光看着林重的脸突然显得很忧愁,问,“林重,你是生气了吗?”
“我没有。”林重站了起来,随便的坐到了靠自己最近的一个椅子上,看着黎细突然轻笑了一下,“我确实不会懂你,我们只是同桌同学这麽简单的关系,我怎麽可能会懂你?”
黎细皱了皱眉,有些开玩笑,“你是在闹脾气吗?”
“……”林重说,“我有什麽资格向你闹脾气?”
这样的语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黎细心里想。这会儿的下午,太阳已经落了山,林重背对着窗户面对着自己坐,林重逆着光,整个身上都打了一层阴影,黎细有些看不清它的神态。
医疗室小屋很安静,隔绝了操场外热闹地欢呼声,只有两个人漫长地呼吸声。
林重以为黎细不会在说话了,但他突然开口。
“所以我们认识了这麽久,”黎细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起来有些委屈,“都还不算朋友吗?”
林重叹了一口气,“算,而且你是我这个学校里的唯一的朋友。”
黎细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也是。”
黎细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他不知怎麽了鼻子好酸,有一种特别想哭的冲动。
林重慢慢地又蹲到黎细面前,看着他已经为他包扎好的腿,语气颇为无奈,“黎细,别再受伤了。”
黎细控制好了情绪,放下了手,看着林重,“我答应你。”
林重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
医务室的音响突然发出了声音,黎细看了看手表,“放学了。”
林重搀着黎细站了起来,“你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吧,我帮你把书包拿下来。”
腿伤确实有些疼,黎细同意了,“把作业拿下来就行了。”
回班的林重帮黎细弯腰收拾着书包,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林重擡头看着楚柔,“有事儿吗?”
楚柔把装在口袋里的云南白药喷雾拿了出来,“黎细腿受伤了,这是我给他买的药你能替我转交给他吗?”
楚柔的脸很红,刘海上还夹着两个红色的一字卡,林重心里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但他不知道出于什麽理由还是接下了药,“我会给他的。”
楚柔说了句谢谢。
收拾好东西的林重就出了教室,当他快要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还是把云南白药的包装给拆开了。
黎细看到了林重出来,接过了自己的书包。
林重没有说话,只是把药给了黎细。
“呦?从哪儿搞来的?”黎细把喷雾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说了句谢谢。
林重并没有说不客气。
两人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口,林重看着黎细的腿,“能骑吗?要不然我送你?”
“不用。”黎细单腿跨上了自行车,“没那麽矫情。”
林重直到看不到黎细的身影骑车离开。
黎细回到家写完作业已经是深夜了,躺到床上看着自己被包扎很好的腿,又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记号笔,这一闪出现了一个想法。
刚哄完林小煤睡觉的林重有些疲惫,但他还是睡不着,深夜他也不想背书了,所以拿出手机准备翻看朋友圈。
林重朋友圈随手往下一刷新,就看到了三分钟前黎细发的一条朋友圈。
朋友给包扎的
然後就是一张黎细剩下的一张自己包扎好的膝盖,上面还用马克笔写上了:友达
照片里并没有云南白药喷雾,就是一张黎细对着自己膝盖拍的一张很清晰的照片。
林重的疲惫感突然一扫而空,今天他不打算去工地折磨自己了,今天他想尝试自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