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联络通州附近州县的县令,借调多馀的粮食,等国库充足後将这部分补足。”
“京城内不必担忧,现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好那些家中遇难的大臣,告知他们这几日可以暂不上朝……”
都安排好後,谢念再次开口:“还有别的吗?”
“……臣还有一事要奏。”
谢念视线顺着声音看过去。
“说。”
那大臣始终低着头,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般,咬着牙开口道:“殿下,臣有一事想问清楚。”
谢念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信纸,淡淡看着那位低着头的大臣,没说话。
无形的压力逐渐涌了上来,所有人的目光俱然落在了他身上,他连手都在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五殿下和太子殿下当初……到底是被污蔑,还是确有其事?”
政事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谢念手上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一旁站立的尚非玄立即皱眉呵斥:“大胆!你是何居心,当着衆人的面问殿下这种问题!?”
不知因为什麽,那大臣反而鼓起了勇气,声音洪亮如钟:“微臣只是想问个清楚!”
他擡起头,死死盯着谢念的脸:“殿下!您不敢回答吗!”
尚非玄当机立断:“来人!将他拖下去!”
两旁侍卫立即冲上来,将那大臣的嘴死死捂住,摁住他挣扎的手脚,连忙拖了下去。
谢念垂眸,没说话。
尚非玄眉头依然皱在一起,看了眼谢念後,转头对着大臣们道:“退朝。殿下身体不适,若有别的事宜就等到明日再说。”
大臣们面面相觑,自然不敢再多言,如潮水般无声退了下去。
直至此刻,谢念紧绷的脊背才放松下去,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手肘撑在桌案上,蹙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
“今日不知又是谁安插进来的眼线,三番两次在早朝上捣乱……”尚非玄叹了口气,又问道,“殿下,我们要查查是谁做的吗?”
谢念没有回答。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摁着太阳xue,力道之大,连苍白手背上的青筋都跟着突起。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明明他已经被迫和皇兄分离,还只能眼睁睁等着不知何日才能回来的谢告禅,为什麽还要这样对他?
他的罪孽难道当真比通敌叛国之人还要重吗?
尚非玄有些欲言又止:“殿下……”
“……让我缓一会儿。”谢念声音极轻,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挣脱的痛苦当中一般,将他整个人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谢念手中还死死攥着那封被揉皱的信,试着深呼吸,想要平复下去心情。
咔嗒——
殿门外传来极微弱的声响,谢念倏然间捕捉到了这抹声响,猛地擡头冷声道:“谁在那儿!?”
声音消失片刻後,一截熟悉的裤脚露了出来——
谢望低着头,站在门槛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谢念看了谢望有一会儿,眉头紧锁,对着尚非玄道:“他为什麽在这儿?”
尚非玄:“……”他一早就陪着谢念来上早朝了,怎麽会知道谢望为什麽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