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告禅定定注视着他,半晌伸手弹了下他脑门。
“嘶……”谢念立即捂上额头,有点委屈,“为什麽要打我?”
“胡闹。”谢告禅语气平淡,“受寒还喝酒,你不要命了?”
谢告禅揽住谢念不让他乱动:“坐在这儿等太医来,等烧退了再说。”
谢念一下子来劲了。
他本来就烧得稀里糊涂,连自己身处何处,面前人是什麽身份都有些搞不清了,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只剩下雨幕里谢告禅看向他的眼神。
还说他胡闹……
“谁胡闹?”谢念费力,想一点点掰开谢告禅手指,又发现谢告禅的力气远比他大,掰到最後急了,干脆抓住谢告禅肩膀,借力侧身,以更好地看清谢告禅的表情。
“不想看太医算什麽胡闹?想喝酒算什麽胡闹?”
谢念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皇兄都不敢承认喜欢我,到底算谁胡闹?”
轰——
仿佛平地惊雷般炸响,将两人间那层捉摸不透的,不远不近的窗户纸彻底捅破,原本的心意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连说出口的必要都没有。
话音刚落,谢告禅便松开了手。
他脸上不知作何神情,锋利而俊美的眉眼仿佛都有所变化,眼底如同古井般无波无澜,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你说什麽?”谢告禅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到了异常的地步。
谢念目光丝毫不避:“皇兄知道我在说什麽。”
“……我不知道。”谢告禅语气淡淡,松开谢念,起身准备离开。
“你烧还没退,今日的话我便当未曾听过。”
他全程都显得极为平静,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极好地压了下去,连一丝一毫都没能泄露。
如果不是谢念真的极为确定,绝对会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皇兄要装到什麽时候?”谢念头还在发晕,双手撑在床榻边,几乎是咬着牙开口。
谢告禅步伐一顿,转头,垂眸看向谢念。
“……你既还知道我是你皇兄,”他语速极为缓慢,清晰到了残忍的地步,“就该清楚你在说什麽胡话。”
“我知道我在说什麽。”谢念接话时没有片刻犹豫,他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站起身。
“皇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谢念一步步向前,脚下绵软无力,却硬撑着走近谢告禅,站定,“如果真的只想做手足,又为什麽要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谢告禅没说话。
“我知道那天不是梦。”谢念再一次开口,停下脚步。
谢告禅站在原地,没有动。
“即便现在,”谢念气息发紧,又急急换了口气,“我也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话音刚落,他将所有力气都凝聚在一只手上,拽住了谢告禅衣角。
他借力踮起脚,仰头欲吻,却被谢告禅躲过,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谢告禅牢牢抓住了他,瞳孔浓郁而漆黑,目光连片刻都不曾挪开。
谢念急促喘了口气,刚想说什麽,後脑勺倏地被人擒住。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我……”
谢告禅迫使谢念仰起头,死死盯着他,眼中情绪不明。
“……我真是疯了。”
声音极轻,片刻间便消散在空气里。
他低头,吻上冰凉而柔软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