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以前在边疆只能看见黑色的烽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多颜色的烟。”一向寡言少语的翁子实也不禁感叹。
“哥哥!你看!烟花!”谢希年纪小,看见烟花眼睛都亮亮的。
谢望将她举到头顶,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些。
衆人吵吵闹闹,没一个人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谢念闭了闭眼,最後只得长叹一口气,倚在栏杆边缘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麽。
谢告禅看着面前想发作又发作不了的谢念,心里觉得好笑,眼底不自觉浮现起一点笑意来:“怎麽了?”
谢念盯着眼前的地砖:“……都怪林安平。”
一旁的林安平耳朵极尖,听见自己的名字後凑过来“嘿嘿”一笑:“五殿下叫我吗?”
谢念正在气头上,咬牙道:“谁叫你了!”
酒醉壮人胆,放平常林安平指定就要唯唯诺诺道歉然後灰溜溜跑路了,但他现在胆子更大了,跟谢念勾肩搭背起来:“别这样嘛殿下,什麽时候能把雪绒再借我玩玩……”
谢念彻底被这说不通人话的醉鬼弄崩溃了:“……滚远点!”
谢告禅看着,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闹了一通後,谢念总算摆脱跟八爪鱼没什麽两样的林安平,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还隐隐有想要杀人灭口的架势,尚非玄见状赶忙将林安平拉走,防止小林太医在此团圆佳节因触怒五殿下而不幸命丧当场。
酒楼老板娘给几人开了厢房,尚非玄和尚坚白一间,谢希谢望一间,林安平则被托付给翁子实,被拖进厢房里时还不忘挥手和衆人道晚安。
谢念:“……”
直至亲眼看见林安平所住的厢房合上门後,他才松了口气。
谢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厢房,双手张开向後一仰,呈一个“大”字型仰面躺在了床榻上。
“好累……”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谢告禅不急不缓脱下外袍,将衣裳挂在门边:“帮你沐浴?”
谢念酒早就醒了,那种仿佛一切都能说豁出去就豁出去的勇气也好像随之消失不见。
他闻言浑身一僵,盯着眼前的房梁,说话忽然变得磕磕巴巴起来:“不,不必麻烦皇兄……”
回答的空档里谢告禅已经走至他身边,正垂眼看向他:“不是说累?”
谢念:“……”
他翻过身,试图避开谢告禅目光,声如蚊讷:“只是不太习惯……”
谢告禅语气淡淡:“你生病时不都是我在替你擦身?”
那怎麽能一样?
那时他尚处昏迷之中,对此事毫无印象,但现在……
谢念脸上臊得慌,在安静之中,心却莫名其妙渐渐沉静下去。明知谢告禅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却还是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抗拒之心。
很奇怪。
他开始怀疑自己酒是不是没全醒。
谢念抿了抿唇,半晌忽而坐起身,掀起眼睫,看向谢告禅。
他没开口,烛火在眼底轻轻晃动,琥珀色的眼眸像蜜糖般流淌。
谢告禅定定注视着,忽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擡起谢念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他一面细细密密的亲吻,听谢念唇齿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一面伸出另一只手,越过桌案,将烛台上的红烛向下一翻——
房间内顿时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