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那套三环边新买不久、却因筱月长期不在而显得格外冷清的空旷房子里,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像极了我此刻混乱的心绪。
我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晚上在父亲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筱月趴在沙上,父亲那双粗粝的大手在她背脊腰臀处游走揉按。
那些粗俗不堪的调笑话语犹在耳边,而更刺痛我的,是筱月那情动难耐的反应。
她压抑的呻吟,绷紧又瘫软的身体,还有沙上那片深色的羞耻水渍……
筱月让我相信她,我也竭力告诉自己,那只是逼真的表演,是为了取得蛇夫信任、保住卧底身份的必要手段。
可是,什么样的表演能逼真到那种地步?
父亲所谓的“情趣指法”竟有如此魔力,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筱月展现出我从未见过的、仿佛灵魂都在颤栗的媚态?
联想起我和筱月之间总是草草收场的床事,每次我都紧张万分,生怕表现不佳,结果往往越是担心就越是不济,最后总是在筱月体贴的安慰和无声的叹息中尴尬收场。
我曾以为是她天性清冷,或是工作疲惫,对于男女情事冷淡,可现在,我亲眼目睹了她在父亲手下是如何被轻易点燃,蜜水横流。
那才是她作为女人最真实、最汹涌的欲望吗?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爬过我的心底,带来尖锐的酸楚和难以启齿的自卑。
然而,另一个声音又在微弱地抗争筱月是爱我的。她选择我,是因为我的老实可靠,是想要一个安稳的港湾。
父亲或许能凭借他混迹风月场练就的手段,勾出她身体深处作为雌性的欢愉,但她的心,她的灵魂,始终是系在我这里的!
我用这个想法来安慰自己,却感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感觉虚无而无力。
就在这种反复撕扯的煎熬中,天色竟已蒙蒙亮。
我索性起床,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憔悴的男人,努力挤出一个还算镇定的表情。
今天还得去派出所,新官上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来到鹿田区派出所,气氛果然与我原先待的基层所大不相同。办公楼更气派,所属民警们的制服也更挺括。
刚进大门,内勤女警虞若逸就迎了上来。她今天穿着冬装警服,腰肢纤瘦,马尾辫甩在脑后,显得清爽干练。
“李所长,早上好!”她脸上带着微笑,声音清脆,“今天的日程安排和需要签阅的文件已经放在您办公桌上了。”
“辛苦你了,虞警官。”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
走过办公区,不时有民警起身向我问好,眼神里带着对新领导的恭敬和几分好奇。
我一一颔回应,心里那点因感情生活带来的郁闷,确实被这种权力在手的感觉冲淡了不少。
难怪那么多人削尖脑袋往上爬,这种被人前呼后拥的滋味,确实容易让人迷失。
坐到宽大的办公桌后,翻看着虞若逸整理好的文件。
鹿田区不愧是富庶之地,治安案件大多是一些邻里纠纷、车辆刮蹭或者商户之间的经济小摩擦,没有重大刑案生过。
一天下来,处理了几份报告,听了两个辖区情况汇报,时间就在这种近乎悠闲的状态中流逝了。
王队长那边也没有电话过来,仿佛一切风平浪静。
这种混日子的感觉,竟让我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惬意。
换班的时间到了,晚班的同僚们已经到位出勤,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时虞若逸和几个年轻同僚凑了过来。
“李所长,您刚来,我们所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领导上任要请大家聚餐,算是欢迎仪式。”虞若逸笑着说,眼神明亮,“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您看…”
我本想着推辞,但一想到回家也是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自己吃泡面看电视,便改了主意,说,“好啊,我请客,地方你们定。”
最后选定了派出所附近一家热闹的露天大排档。
这个季节,傍晚的风带着深秋寒意,但大排档里人声鼎沸,炭火烧烤的烟雾混合着炒菜的香气,充满了市井的活力。
我们一大桌人,点了满满一桌菜,啤酒一瓶接一瓶地开。同事们轮番向我敬酒,说着恭维和欢迎的话。
我记着自己酒量差、酒品更差的毛病,每次只敢小口抿一下,推说胃不舒服。
大家倒也理解,没怎么勉强。
虞若逸坐在我旁边,很体贴地帮我挡了几杯,时不时给我倒上茶水。
她性格活泼,很会调动气氛,跟大伙有说有笑,让这顿聚餐气氛很融洽。
散场时,已是夜色深沉。
同事们各自道别离去。
我推出我那辆半旧的警用摩托车,刚跨上去,虞若逸就很自然地走到旁边,笑着说“所长,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能搭个顺风车吗?”
我点了点头。她侧身坐在我的车座后面,报了个地址。摩托车动,在夜晚的秋风中穿行,路灯的光线在她年轻的脸庞上明暗交替。
“虞警官,交男朋友了吗?”夜色让人放松,我随便找了个话题,脱口而出。
虞若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淡淡的说,“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