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谷中,鸦雀无声。
所有星宿派弟子如同被冰封的泥塑木雕,脸上的谄媚、嚣张、惊恐都凝固在上一秒。
眼睁睁看着他们心中无敌的星宿老仙,如同癞皮狗般被那青衫人一语压跪在地,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沈浪的目光,如同扫过垃圾般,掠过那些噤若寒蝉、丑态百出的星宿门人。
“星宿派?呵。”
一声轻嗤,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乌烟瘴气,留你们这等武功在身,也是祸害江湖。”
他意念微动。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的精神威压,如同水银泻地,瞬间笼罩全场所有星宿弟子。
“啊——!”
“我的内力!”
“不——!”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星宿弟子只觉得丹田气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苦修多年的阴邪内力瞬间崩散瓦解。
短短一两个呼吸之间,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数十星宿门人,已全部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彻底沦为废人。
往日仗之横行霸道的毒功邪法,尽数化为乌有。
“滚。”
沈浪淡淡吐出一个字,如同驱赶苍蝇。
那些侥幸未死的星宿废人们,此刻哪还有半分凶悍,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相互搀扶着,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这噩梦般的山谷,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转眼间,谷中便只剩下沈浪、苏星河及函谷八友,以及那个被无形巨力压跪在地、动弹不得、眼中充满极致恐惧的丁春秋。
苏星河与弟子们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弹指间废尽星宿派精锐,一言喝退群邪,这是何等神通?
他们对沈浪的身份再无怀疑,激动得浑身颤抖,挣扎着想要行大礼。
沈浪却微微摆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他们。
他目光转向那幽深的山洞,淡淡道:“还要躲到什么时候?难道要为师亲自进去请你出来?”
话音未落,洞内传来一阵机括响动。
紧接着,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着两个人从洞中飘飞而出,轻轻落在场中。
正是面如死灰、瘫坐于地的虚竹,以及依靠北冥真气悬浮、形容枯槁、羞愧得无地自容的无崖子。
无崖子甚至不敢抬头看沈浪,只是颤声道:“不肖弟子……无崖子……拜见师尊……弟子……弟子无能……辱没师门……请师尊重罚……”
声音哽咽,充满绝望与悔恨。
沈浪看着他这副模样,又看了看旁边傻乎乎、嘴角还带着血迹的小和尚虚竹,心中那点火气忽然消散了不少,只剩下一种沧桑过后的无奈。
他摇了摇头,目光却忽然转向山谷一侧的密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林子里那个小丫头,戏看够了么?还不出来?”
众人一愣,皆望向那片树林。
只见树丛窸窣一动,一个穿着紫衫、约莫十五六岁、古灵精怪、眉眼间带着几分邪气和狡黠的少女,有些讪讪地走了出来。
她显然藏匿已久,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此刻被点破行藏,脸上却没有太多惧怕,反而眼珠滴溜溜乱转,好奇地打量着沈浪。
这少女正是阿紫。
她本是跟着星宿派的队伍来看热闹,想趁机捞点好处,却目睹了这惊天逆转。
她机灵无比,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又脆又甜,带着十足的谄媚和讨好:
“星宿派叛徒阿紫,叩见逍遥老祖!老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出山就收拾了丁春秋这欺师灭祖的老怪物,真是天下无敌,为武林除了一大害!
阿紫对老祖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
她一套说辞熟练无比,显然在星宿派没少练过,只是换了个对象。
沈浪闻言,不由得失笑:“呵,倒是个小机灵鬼。油嘴滑舌,心思活络,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阿紫眨着大眼睛,连忙道:“老祖明鉴!阿紫以前是误入歧途,被丁老怪蒙蔽了!如今得见老祖真身,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求老祖收留,阿紫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说着还砰砰磕了两个头,模样倒是诚恳。
被压跪在地的丁春秋听得这话,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偏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用怨毒无比的眼神死死瞪着阿紫。
沈浪不再看阿紫,目光重新落到丁春秋身上,那一点笑意瞬间化为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