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些婆子们:“当真是无意?只是去镇子上采买?”
《大明律》严苛,打架斗殴,寻衅滋事,那可是要打板子的。
但乡间打闹一般不会闹到官府,都由里正等人调解。
婆子们也知道轻重,这事情大家都有份,自然不能说出陆明桂给了糙米的事情。
于是齐齐点头:“是啊,我们就是去买些针线布头子,谁料遇见了这事。”
“再说啦,都是吴家婆子先动的手!”
“里正爷,你瞧咱们几个脸上也挂了彩!”
王里正就看向甲:“既如此,双方都有错,斗殴一事作罢。”
“先说说吴家二郎与人和奸的事吧!”
王甲脸涨得通红,命人点了火把,将牛车上两人照的清清楚楚。
就见吴顺子被打的面目全非。
在地里干活的吴家男人们此刻也赶了回来,看着吴顺子的惨样顿时气愤不已。
“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宋小秋,这就是你娘家人干的好事!”
“不行,不能就这么白白挨打!”
但王甲丝毫不同情,冷冷看了吴家人一眼,抬手就给了吴顺子一巴掌:“混小子,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吴顺子脸被打的歪向一边,抖如筛糠:“甲爷,不是我的错啊。”
“宋小秋婚后三年无子,我娘叫我去找表妹,说,说要我给家里留个香火。”
王甲气的不轻:“香火,香火!你是马上就要死了还是咋了?”
“还有,宋小秋不能生,你不会过继一个?你大哥家不是有两个男娃?”
“非要干出这种丑事!”
睡寡妇的不是吴顺子一个,怎么别人没被逮到?说到底还是他没用!
吴顺子也很委屈。
他原本也是想过继一个算了,但他娘却不肯。
非要他生一个自己的儿子出来,于是他死命折腾宋小秋,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后来,嫁在镇子上的孙莲莲来了家里一趟。
孙莲莲是吴婆子弟弟家的小闺女,唤吴婆子一声“姑母”。
孙莲莲说,她丈夫死了,婆家容不下她。
娘家也不想回,想要吴婆子帮忙寻个夫家。
还说她不要彩礼,自己还带些嫁妆,只要是能寻一处栖身之处就行。
只一点,孙莲莲不愿做妾。
吴母立即就想到宋小秋婚后三年无子,便打起了孙莲莲的主意,特别是听说孙莲莲还自带嫁妆就更加心痒。
她便劝孙莲莲住到吴家来,想让她和吴顺子生米煮成熟饭。
但孙莲莲却不肯。
她说:“姑母,其实我也曾心悦二表哥,可如今您家里已经有了表嫂,我住进来多有不便。”
“倒不如在镇子上赁一处小院,等我这肚子有了动静,再说不迟。”
“只是等我有了孩子,那定然是要做正头娘子的。”
“我可不做人家的妾。”
话说的含糊,但吴母与吴顺子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本就嫌弃宋小秋不能生育,只是休妻再娶的成本太大,所以才将就着。
如今有个更加年轻的女子愿意带着嫁妆跟了吴顺子,岂不是更好?
何况吴母也留了个心眼。
她有心要等到孙莲莲有孕之后,再借机休了宋小秋。
若是孙莲莲同样不能有孕,那宋小秋就还留在吴家做牛做马。
吴家就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