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景苏略有些愣怔的目光中,许乐宁居然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将扎了小辫子的细绳圈不小心揉掉。
顷刻之间,时景苏的头发散落下来。
即将齐肩长的头发黑密却轻软,如同剪碎的鸦羽忽然散落在他的脸颊周边,一片凌乱,但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脆弱的美。
时景苏完全没料到许乐宁会这么做,他的脸一派天真烂漫,像是无意识间这么做了。
但他的手指拨弄他头顶时那轻挑慢弄的动作,那么的娴熟,让时景苏恍惚间想起他女装时,也被楚砚冬这么玩弄过头发。
一种女装的既视感突然油然而生,羞耻感因此激增,慢慢爆棚。
他的头发一旦散下来,很容易让见过“时景心”的人联想到他穿女装的样子。
时景苏的脸上忽然被羞耻的红晕侵染。
他皮肤生得又极白极细,这一刻,看起来更加的娇羞惊艳。
许乐宁的双眼亮了一瞬。
而散下头发后的他,有一种柔软羞涩的文弱忧郁的气质。
四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和类型,居然在短短一瞬间自由切换。
他弯眸一笑,眼底中不禁多了一分惊叹。
“投资人先生?”时景苏的音调忍不住上扬些许,双眉轻轻蹙着时,努力将脑后的头发重新抓进自己的手心。
“不要随意玩弄我的头发。哪怕你是投资人先生都不可以。”
那副为难的表情,配上同样为难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许乐宁的愣怔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时景苏同样上仰着脸看他。
想要努力保持沉静。
印象中,许乐宁是那类腼腆害羞的大男孩,会冲到他的面前保护他,也会忧心忡忡地为他着想。
他以为他这么说以后,许乐宁会磕磕巴巴说一句“对不起”。
岂料,下一瞬间,许乐宁前倾身子,在他耳边轻轻笑说:“姐姐?”
时景苏感觉自己的灵魂狠狠的一颤。
他不知道这一刻的他,是用的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的许乐宁。
他心里很慌。
害怕有一丝丝的破绽导致他露馅。
所以必须要更加的强装镇定。
时景苏嘴角微妙地翘起一个弧度,刚要开口说话。
许乐宁接下来又笑着说一句:“……的弟弟?”
时景苏提起的一口气险些没能下去。
他忽然发现这个许乐宁,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甚至很坏心,还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会让一个人如同产生一种过山车的紧张刺激感。
时景苏:“……”
这时候,许乐宁也已经离开他的耳侧,重新归位。
时景苏的面容如常,没有看出片刻的端倪,但许乐宁感觉到他之前在说那句话时,时景苏确实有一刻极短的时间,在很微妙的颤抖。
果然是有什么事吧?
“为什么要装不认识你的姐姐?”
“时景苏,时景心这两个名字可不多见。”
“你们又长得这么像。”
时景苏表面面无表情,实际在倒置一口冷气。
不愧是他,这两种操作居然能够同时做的来。
他本以为路容是全书里面计谋最多,最会旁敲侧击的那个人。
实在想不到,许乐宁居然也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他之前在路容那边都能稳住设定,在许乐宁这里却差点漏了陷。
幸好他已经经历过很多种挑战,算是身经百战,脸皮已经练到堪比城墙一般的厚度。
看来接下来,又得开始展现他真正的技术了。
就说一般人不可能将一个看起来很像女人的女人,往是男人假扮的方向上联想。
时景苏沉默一瞬,才状似很为难地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其实我的姐姐……”
他悲伤抬头,仰望着头顶那顶璀璨的水晶复古灯,轻轻叹气:“她嫁给楚砚冬以后,就变了,变得很不开心,很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