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长官,你是凭什麽来定罪的啊?”
……
病人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
而那名叫周晓延的女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紧紧抱着自己昏睡的女儿。
覃无只是面无表情地和周晓延对视。
赵承允快速上前来安抚病人,大声道:“你们先不要激动,先听覃长官说好不好?我们不会害你们的!”
比起突然出现的覃无,衆人更相信保护了他们的赵承允,于是很快安静下来,但仍然面露警惕。
覃无仍然没有放下枪,开口道:“这位女士,你怀里的……女儿,她已经被‘眼’占据了身体。”
周晓延脸唰一下就白了。
她果然没感觉错,这个男人的枪口对准的就是她的希希!
周遭一片哗然。
“不是的,大人丶长官!”周晓延脑子一片空白,大声说,“一定是搞错了什麽,我的女儿她从和大家一起出来就一直很乖巧,那位长官知道!不要随意定她是什麽眼睛……”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警惕,那麽现在围在周晓延身边的病人们的情绪已经是彻底的愤怒。
恐惧丶不安,以及愤怒杂糅在一起,爆发出强烈的逆反来。
和周晓延母女熟悉的病人们唾骂这个一言不合就要杀掉周希的男人,也痛骂监管局,任凭赵承允怎麽解释“眼”都没有用。
“眼”离他们太远了,周晓延和周希离他们又太近了。
而另一部分病人因和周晓延母女不那麽熟,又记得赵承允保护他们,纷纷来劝架。
二层一时间变得乱七八糟。
覃无并不管这些,他擡脚就朝着周晓延走去。
“晓延妹子,快点带你闺女走!”断腿大叔竟擡起拐杖拦覃无。
几个身体还说得过去的病人纷纷来拦人,覃无一时被绊住脚步,不得不停下。
“如果不处理她,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覃无有些头疼,“不要妨碍公务了。”
“死?我只看到你们在杀人!”断腿大叔恨恨道。
“但是他们是监管局的长官,不会害我们啊!”有人道。
两方不同意见的人很快爆发出争吵。
周晓延刚才还有些腿软,被断腿大叔大声提醒了一下方清醒过来,随即忽然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抱着瘦弱的周希就开始狂奔。
赵承允一咬牙。他经历许多这样的事情,谈不上多震惊,只飞速对覃无道:“我来处理这边,你去追人!”
覃无略一点头,双膝用力,一跃而起绕过衆人,径直追向周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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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延的嗓子像被刀割过一样痛,她跑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
她连大学的八百体测都是跑了三年多才勉强及格,这样不要命地奔跑,的确是第一次。
体力耗尽只是迟早的事,周晓延跑到不知名处,听到周希咳嗽起来,才後知後觉自己已经没力气了,腿一软,就滑倒在墙边。
“妈妈。”周希叫她。
周希的假发不知什麽时候丢了,周晓延听她叫自己,半晌才看向怀中,抖着手摸了摸她的头,用气声说:“你醒了,宝宝。”
周希的眼睛没有聚焦,透不进一丝光亮,不过她知道妈妈在注视着自己,所以没有慌张。
周希不知道深渊这些事,也不知道“眼”在自己的体内,她只知道,自己就要离开妈妈了。
虽然不用再治病是一件很好的事,但是她也不想妈妈掉眼泪。
周晓延扯出一个笑来。
好不容易有了匹配的骨髓,怎麽能因为这种事情……
“周晓延。”
覃无的声音突兀响起。
这声音落在周晓延耳中,无异于死神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