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白轻声问。
他身侧的老人约莫七十多,背微微佝偻着,眼睛却炯炯有神,比这个年纪的普通老头要精神得多。他正和许舒白远远观察着覃无臂弯处。
“我在想,如果真的是那位殿下,召唤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许爷爷若有所思,“不确定之前,我们先观察一下。”
许舒白“嗯”了声,回想起那时青年在妖气翻涌下柔和的侧脸,内心多了几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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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上驾驶位的时候赵承允才後知後觉回去得自己当司机。
“我帮你抱着他不得了?你这人怎麽回事啊?”他轻声“嘁”了下。
覃无但手操纵手机,把导航导到自己家,声音毫无波澜:“你送我回家,车开走就行。”
赵承允:“那你出门怎麽办?”
覃无:“我有别的车。”
赵承允:“……”
赵承允冷笑,见覃无居然面不改色,心说你完了。
于是赵承允送覃无和江宜臻回家後,开着覃无的车愤愤然走了。
不过这辆车第二天去局里覃无就开回来了,他得和赵承允起早去做汇报。两人没睡两个小时就又碰了面,疲惫得如出一辙。
不过“眼”的解决,覃无没有详细说,只说是江宜臻的功劳,而具体的询问工作就理所当然落到了身为监管者覃无的头上。
不过这项工作直到一周後都没任何进展,因为江宜臻昏睡了整整九天。
任务对象一直不醒,覃无似乎也没办法,局里就不再催这件事。
之後覃无照常上班下班,按时补灵印,终于在一个平常的午後,江宜臻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间点覃无不在家,江宜臻有点懵,找了一圈猫才想起来可乐已经回自己的家了,于是窝在沙发上发呆到覃无下班。
他跑到沙发头看着覃无,压着耳朵伸了个懒腰。
江宜臻看起来没醒多久,眼睛还雾蒙蒙的,像泡在水里的绿宝石,在沙发头专注地看着覃无,竟让他有一种被迎接回家的错觉。
等他换衣服再出来时江宜臻就已经用人形歪在沙发上了,整个人恹恹的。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覃无问。
“没有,”江宜臻微哑着嗓子。
覃无到冰箱里拿两瓶冰水出来,递给江宜臻一瓶。
江宜臻喝着水想了想,微微弯起眼睛:“覃长官,你的三个学生还好吧。”
他挑着眼睛,看覃无的时候又矜持又有那麽点压不住的期待。
覃无认真地肯定:“是的,他们被你保护得非常好,辛苦你,江宜臻。”
江宜臻撑着侧脸,不置可否。
覃无眼中浮现笑意的瞬间便敛下眸,再擡眼时恢复成刚才的模样,问道:“周希的事情,总部希望你能说一下。”
江宜臻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个七岁的女孩,她患有白血病,在十天前‘眼’占据了她的身体。”覃无道,“是你解决了‘眼’。”
江宜臻反应过来,“啊”了声,眼中的情绪淡下来,笑道:“我以为你看到了。”
“嗯。”
“覃长官,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毕竟你负责监管我。”
“我不会任意揣测你的想法,而且我尊重你的决定。”
覃无的语气甚至没什麽起伏,他在询问江宜臻的意见。
江宜臻盯着他的眼睛很久,忽然问:“这也是你的人道主义?”
覃无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脱口而出:“不是。”
江宜臻不再盯着覃无,视线落在空中的某一点,漫不经心道:“好吧,我不想说。”
他不怕覃无知道他对深渊的熟悉,以及看起来对那里的一切都游刃有馀。
如果一定要说,他是有隐隐期待这些的。
从不确定遥远的未来覃无会不会转世时他就在想,如果覃无知道他打遍妖界成为新王,知道他在鬼界做出一番壮举,知道他凭自己封印了深渊……覃无一定会不留馀地地赞扬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小狐狸。
到时候时候他可以云淡风轻地吹嘘,那不算什麽。
但是现在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覃无还不是覃无,现在的覃无应该不会有耐心听他讲这些略显无聊的事情,他的夸赞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江宜臻的脾气常常令人琢磨不透,但覃无又能明显感知到他的高兴或者不高兴。
比如现在,江宜臻的心情是低落的。
覃无一时想不出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