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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钱包更怯(第1页)

近乡钱包更怯

雨夜,狂风骤雨能掩盖一切痕迹:爱恨丶阴谋,蜿蜒小溪一样的涓涓血流,从钱府的门缝里流淌开,紧接着被更狂暴的脚步声踩碎,伴随着殿前都指挥:“全部杀光,一个不留。“所有的秘密被掩盖。

“看一看瞧一瞧!各位乡亲,这可是上好的车前草和香薷,买回去煎点水,大夏天干活头晕了灌上一口,这农活就不会耽误了!“

城门外,一位衣着粗粝的年轻人在自己的地铺前卖力吆喝着,如果有人感兴趣,他还会主动与人搭腔,推销自己的草药,年纪看起来刚刚二十来岁,因为风餐露宿导致身材消瘦,五官大体端正,最吸引的是一双下三白眼,虽然透着熬夜後的乌青,却微笑弯起,把眼睛里的冷感削弱不少。

这些干活的农民眼里,郎中价格本就昂贵,生不起病,也不敢生病。这草药如果能预防受暑头晕的话,可以省下一大笔看病钱。所以这位年轻人并没有吆喝多久,就有一位晒的黝黑,指甲因埋土脏兮兮的中年人扛着锄头在他面前站定:”小兄弟,这个多少钱?“

对方快速扫了一眼,低头笑了一下:“最低一两一文钱。”其实这个价格并不算贵,但这位农民有些为难的搓了下手,四处张望了一下,可能是看到了熟人,他先是朝比划了稍等的手势,然後找了那个同村的人,两人在树荫底下嘀嘀咕咕,随後两个人一起朝年轻人走过来,最先的那位中年人随後说道:“我买一两的。”他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了一枚铜钱,咬咬牙递给了对面的药商。

年轻人收下,拿出秤砣,称好一两,顺手又塞了两根香薷,抽出麻绳利落捆好:“大伯,这个给你。”

“摘个一两片,往水里煮开就好!”他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其实一两草药节省着用,这最酷暑的几周完全够了,甚至还有富馀。这多出来的两根算赠品了,如果大伯村里有人需要,过两天可以让他来城门口找我,鄙人钱生。”中年人看着这多出来的两根,点点头,算是受了这个人情。

钱生便摆摆手,目送中年人的离开,继续开始吆喝自己的草药生意,可惜这类东西对农户们来说还是太不划算,直到即将日落都没有新一笔订单。

旁边的驻守皇城城门的士兵倒是稀奇,一般来说,药材之类的东西在贵胄横行的皇城里更容易卖出高价,这位兄弟倒是选择在城门外摆摊,甚至最贫穷的农民都咬咬牙买了一捆。他想了想在皇城里的药材店最便宜都要四文钱,虽然听不清价格,但这小药商卖的价格肯定更便宜!眼睛便不受控制的往钱生摊位上瞟,好不容易熬到快关城门,士兵咬咬牙,偷偷凑到钱生摊位前,悄声询问:“还剩多少,我全要了。”

钱生也仍然快速扫了一眼,微笑回答道:“三文一两,还剩五两。”

果然比城内便宜,毕竟是朝廷雇佣的士兵,随手摸出十五文也是随意的事情,士兵丢下钱,胳膊一扫就把剩下的车前草与香薷卷走。

随着城门缓缓下落,钱生站直身体,抖抖身上的灰土,送别夕阳,踩着月色,钱生缓步晃到了城外的无怖寺,寺庙地方偏僻,香火并不旺盛,守夜的小和尚安静的拉开门,钱生迈过门槛,顺手往功德箱里丢了一枚铜钱。

“叮当”一声脆响,隐没在树上的麻雀惊起两只,小和尚摇摇头,低低的念了声:“阿弥陀佛。”

“你这小和尚也太无趣了。”钱生声量压低,摇着头评价小和尚。

吱呀声後,他用火折子点燃这里的唯一一根蜡烛:这是一间非常朴素的客房,但是在床尾靠里的地上工整的扎了两斤适合夏季的药草:包括白天的香薷丶车前草,还有紫苏叶丶枇杷叶等草药。除此之外只剩下写字用的书架与铺着凉席的硬塌。

这是他来到京城附近的第七天,前七天里,趁着干燥的夏日,把徒步走来京城途中采摘的药材晒干,也算有事可做。奎朝的户籍观念并不浓重,只要不是刺青在脸上的奴隶,没有土地的自由民可以根据土地或财産分为:““坊郭户”与“乡村户”,经商或是种地可以自由选择。

这些年奎朝皇帝励精图治,老天爷也给面子,没有旱涝大灾,国内粮仓充裕,这里面一些有生意头脑的人抛弃土地,靠着货物牟利为生,渐渐坊郭户的人数比十年前涨了好几倍。

钱生默默盘算:”今天只拿了一点草药,赚了十五文。这些士兵天天风吹热晒,对去暑的草药感兴趣还买得起,明天应该会赚的更多。之前打听过,城里的铺子最少都要三百文一个月。”

闪动的火光顺着钱生纤细的睫毛跳跃,钱生忧愁的望着今天赚到的铜钱:这两斤草药也就二十两,没办法卖一个月,横竖装药商的样子要装好,能赚到钱就更好了,毕竟他现在也是真的没钱,那就还要抽时间再去采药材。

他站起身,顺手吹灭蜡烛,寂静慢慢笼罩在房间中。

寺庙总是苏醒的很早,随着四声杜鹃咕咕咕咕的鸣叫声,竈台升起炊烟,钱生也从床上起来,无怖寺香火并不旺,却因为佛门地,对金钱保持随缘的态度,钱生独自一人来到京城外,身上本就没多少钱,一开始能住下来,是靠着和寺庙交换药方,以及这一路顺手采挖的药材换的。

他慢吞吞的起床,跟着和尚们一起吃早斋,“反正我交钱了。”他想起昨天晚上丢进功德箱的一文钱,破格决定多喝一碗粥。

早饭後,钱生找和尚借了个锄头,准备去周边的地挖点草药晒晒,奎朝谋生的药农也只是识得草药什麽作用,识字是不属于平民的权利,所以记载在书上的关于治疗疾病的精确用量丶忌讳等则变成了郎中大夫不遮掩的秘密。

钱生少时在京城生活,这种生活持续到御医父亲钱永青被刚上任的新皇以私自联系後宫的罪名赐死,连带着娘亲丶舅舅丶祖母等也都被杀了个干净,但是钱生幸存了下来,他和底下仆人的孩子对掉了身份,仆人的孩子永远留在宅邸,年仅十岁的他却在下着暴雨的夜晚仓皇出逃。

钱生只记得当时被父亲塞了数十本药书,里面夹着零星几张银票,便匆匆忙忙逃离了那座宅邸,他不相信皇帝的安排给父亲罪名,但已是死人的他,只能在远离京城的上百公里的小城龟缩起来。

父亲留下的微薄银票如果省吃俭用,倒是可以勉勉强强活到成年。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个时候奎朝世道比现在混乱得多,新皇才刚上任,先皇耽于享乐留下一堆烂摊子:土地荒废丶民起造反丶随处可见饿孚丶打劫被杀死剥得精光的尸体…

这些都显得那银票烫如铁水,钱府的惨案又反复在眼前倒带,无法入眠熬红了眼的钱生死死盯着医书,部分段落上还带着父亲的批注。钱生突然冒出一身冷汗,为什麽父亲在那个时间还记得要给我这个?

他知道钱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现在最需要的是他学会医术记载的知识,让自己变得有用。于是年仅十岁的钱生在城里的客栈里白天看书,晚上看书。

可是这是医术,没有实践永远是纸上谈兵,那个时候他只能在太阳最高悬的时候外出,幸好城里还不算特别混乱,他左右打听,探听到药铺缺人分捡药材,钱生眼巴巴的凑过去。

因为骤变,脸上养出来的婴儿肥早就褪掉,三白眼在还未长开的脸上都显得格外大,又因为失眠血丝遍布,乍一眼看,钱生比路边的死人还像从坟里爬出来的。

药铺老板虽然同意钱生住在药铺的请求,但商人并不是做慈善的,哪怕钱生当时年幼,也必须至少工作六个时辰。好处是他可以抓着药,顺便暗自观察来客的症状,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比对着医书学习。

而处死他所有亲人的罪魁祸首奎朝的现任皇帝平治帝很遗憾并不是一个昏君,相反,他对这个朝代背负起他相应的责任,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不断的改革,平衡王公贵胄与平民的矛盾,减轻税收,国库的钱都拿去维护军事丶民生上的问题,上任後连死刑都实施的少,却没放过钱生的父亲。

尽管是大暑天,才蒙蒙亮的早晨伴着露水并不让人感到炎热,由于几年间减少赋税与徭役的民生改革,让人有田有饭吃的局面下,谁也不愿再去做抢劫杀人的勾当。加上在皇城外,青天白日没有人敢胆大包天的拎着刀打劫。钱生安心的一个人闷头在荒草地里挖药草,整个身体都埋进了野草堆里,就像十岁那年穿过身体的雨水一样把他淹没。

日头越升越高,他看了一眼上午的成果,把它们都捆好带回寺庙,又蹭了一顿午饭,太阳往西南偏一下的功夫,钱生准时铺着小地摊带着半斤车前草,来到了城门口。

不出他所料,收门的士兵虽然换了一波,但是付钱一样的爽快。收摊也比昨天早了些许。

就这样,钱生摆着笑脸,在夏日晒了一个月,总算是在士兵间把知名度刷出来了:谁都知道,现在城门口有个药商,卖着比城里低的价格,有时候心情好还会多送两根。就是忒小气,一天也就半斤,卖完了就没有了。

随着白日慢慢变短,钱生也着手准备在京城外城里租个小医铺,他算算价格,太靠近内城的房租付不起,太靠近外城的话就无法拓展客源。

所以接下来三天,钱生都提前收摊,在外城的各个小巷街道来回倒腾,问价。这些个牙郎仗着自己垄断租房市场,能找到的一手租房压根没有,最後钱生咬着牙选择了饭店酒楼多一些的倒趴狮街西面最边缘的一间小铺,一个月租金四百文,好处可能是铺子後面还有一个可以住人的院子,倒也不用额外租房。

于是在这个月的最後一天,钱生朝他今天最後一位顾客擡头笑着:“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在城墙周围了。攒够租房钱便准备搬到外城去。”

顾客是城中杜府府里的陈厨子,长期围着竈台,被烧飘起的草木灰熏红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手上老茧遍布。

因为夏天暑气重,在钱生把名气打出去後,陈厨子便是被吸引的熟客之一,这一个月总会时不时买一点香薷给家里人回去煮点去热的药茶,闻言便问道:“搬外城什麽地方啊?”

钱生收起他给的铜钱,一边把需要的草药麻溜扎好,一边回复陈厨子:“就是那条倒趴狮街,那边吃饭的多,人也多。”

陈厨子眼前一亮:“那地咱熟啊,在进杜府之前,咱就是在那条街的登云坊做厨子的。钱贩子,如果搬了生意不好的话你可以去登云坊推销,那里都是咱兄弟。”

虽然知道陈厨子是为自己好,但是这假设未免有些挫败志气,钱生这麽想,但还是礼貌道谢:“那就先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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