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漾把眼镜抽了下来。
本该沾满血的眼镜腿干干净净。
他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动手的时候明显多了一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否则不会那麽轻易地制服杨奕。
会是什麽呢。。。
面板天赋界面,时光旅行瓶瓶身上的无数道流光溢彩的线条里,其中一道光痕似乎亮得重了些。
。。。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废弃厂房的铁皮屋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借着雨声的遮掩,围在少年周围面目狰狞的六个男人变得肆无忌惮。
裸露的灯泡悬在生锈的铁架上,忽明忽暗地晃动着,光线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忽然,一道惊雷闪过,混着倒在地上的那群人的呻吟,诡异的像是某种荒诞的伴奏。
人群中,唯一站立的少年在男人们都倒下之後,也变得摇摇欲坠。
呼吸带动着胸口的起伏传来的剧痛,手里的铁棍啷当落地,像他即将支撑不住的身体。
他确实撑了太久了。
他靠在一截断裂的水泥柱上,上半身的衬衫被撕开大半,领口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露出的锁骨处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血珠正顺着肌理往下渗,在布满灰尘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不过没关系,他用力转动脑袋,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个膝盖骨碎掉丶抱着腿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至于男人叫来的其他帮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少年反击的痕迹。
有的额头淌着血,有的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还有的蜷缩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呜咽。
雨水顺着厂房的缝隙渗进来,滴落在少年的脸上,冰冷的冲击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推了推脸上歪掉的眼镜,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上面沾着地上的泥污和不知道是谁的血。
掌心朝下小臂用力,少年试图撑着身体站起来。
砰!他重重摔了回去,砸向地面时还碰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甚至没有多馀的力气叫一声痛。
他喘息着。
和男人的恩怨是进了南大之後。
他在南大读新闻系,某次社会实践里发布了一篇新闻稿,没想到居然和同校的男人有关。
自那之後,男人对他怀恨在心,在学校就做出了不少小动作。
男人背後的势力大,一开始只是卡着他的奖学金丶卡着他评奖评优的资格,後来卡他对外学习的名额丶卡他和前辈交流的资格,他始终没屈服,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被男人带人绑到了这里。
男人揪着他的头发问他:“你当时举报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後悔吗?”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为数不多布料勉强遮挡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瘀伤,不少地方更是磨破了皮,混着暗红的血渍,在衣服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印记。
仔细看,右肩後侧还有一处烟疤,灼烧的皮肤微微凸起,边缘泛着红肿的光泽。
少年动了动,牵扯到伤口时,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如果不是刚刚男人意图脱下他的裤子,恐怕他还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不後悔,如果任由那些公司为虎作伥,最後遇害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他只是不甘心,难道就要和这群人死在一起了吗?
少年猛地擡头,目光警惕地死死盯住厂房门口被男人们暴力撬开的卷帘门。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向他靠近,阴影在地面上越拉越长,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身影向他不断逼近,他弓着脊背像拉满的弓弦,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迅速扫视一下,刚刚丢掉的铁棍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他死死咬着牙,就算爬也要爬过去。
水泥地上的沙砾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可他毫不在意。
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在他的耳膜上。
肘关节垫在地面上,每一次的挪动都伴随着他压抑痛苦的喘息,但他仍然拼着浑身的力气不愿放弃。
他察觉到身影已经跟到了他的背後,眼底戾气翻涌,凶恶地放起狠话。
“不要过来!”
他哑得像砂纸磨过。
“如果你今天敢碰我,那麽最好在结束了之後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