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面的那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最上面的那份则是又有名字又有编号。
巧的是,霁炀和他对应的编号刚好是他们作为审判者的编号。
一开始他是判断14个架子对应14个病人,但加上他和霁炀之後,病人数量增加到了16个。
因此,他没有将审判者编号和架子的编号相对应,可现在看了档案之後,他不禁怀疑,会这麽巧吗?
如果真的这麽巧,那其他人又会是什麽身份呢?
星野讨厌动脑,一动脑就头大。
除此之外,每个病人後面还有他所属的护工的名字,他记得树卓的护工後来调整为了厉生,可从档案上来看,并没有更改,不知道是不是新的档案还没入库。
关键是为什麽这些档案里没有江漾和月江。
而且所包含的病症里也没有阿尔兹海默症和性冲动控制障碍。
星野不甘心,又从每个架子的第一层上取了第一个。
但翻了一遍後还是没有区别,他拧着眉头,不动声色地把观测间关掉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他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泄露出去比较好。
不过,在拿了一份新的档案後,他似乎多了一点新的发现。
纸张在泛黄的档案上翻阅,星野的瞳孔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後不由瞪大,他有些难以消化。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股燃油气随着他的呼吸急促地涌入了他的喉咙。
辛辣感刺的他边咳嗽边干呕,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味道在密不透风的地下愈发清晰。
循着气味他往外走去,铁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火光先于人影闯入他的视野,他掀动着眼皮,就见那唯一的出口处,月江的身影正堵在那里。
靠!谁来了恶魔都会提醒,偏偏同为恶魔的月江来了不会。
月江手中举起的火把烧得正烈,橙色的火光照亮了一旁档案架上泼洒的燃油痕迹。
油光顺着架子的缝隙往下淌,星野呼吸一滞,反应过来後张牙舞爪地冲人咒骂道:“有病啊,你他妈准备烧死我啊。”
“出来”,月江的音调没什麽起伏,一字一句砸在黏稠的空气里。
“我不出去,你不行你有种就烧死我,你烧不死我我是你哥。”
星野梗着脖子,气急败坏地踹了身前档案架一脚。
月江没吱声,只是毫不犹豫地将火把按在了最外侧的档案架上。
“轰”的一团火苗蹿起,星野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卧槽”,没等月江回应就急匆匆地冲回最里侧。
月江的目标是档案,要是真烧了,这些信息可就都没了,他得保下一些才行。
纸箱烧得很快,火势蔓延起来一整排都在顷刻间蜷成了焦黑的碎片,感受到袭来的热浪和向他逼近的脚步,星野顾不得别的,跪伏在地上,伸手就往大衣内侧的大口袋里塞。
大概藏了四五份,脚步声终于停在了他的背後。
下一秒,一个火把从他头顶险险擦过,落在了地面凌乱的A4纸上,火舌扑向了他的手臂,他吸了吸被浓烟呛红的鼻子,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月江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後脖颈,像拎着一只失控的猫,“跟我出去。”
星野从人手下挣脱,反过身一拳砸在了月江的脸上。
“你想杀我”,指骨撞上对方下颌他红着眼嘶吼:“月江!你想杀了我!”
一抹鲜红顺着月江的嘴角滑落,滴在浅色的衣领上。
月江探出舌尖,血腥的滋味让他瞬间失控一般将星野按在了档案柜上。
後背撞上档案柜的力道疼得星野咬紧了牙关。
月江却擡手,拿指腹抿过嘴角的血,指关节对准星野闭合的嘴唇大力撬了进去。
铁锈的腥气充斥在口腔,星野偏过头呸了一声,膝盖同时弯曲铆足了劲顶上了月江的小腹。
可月江像是早有预判,伸手稳稳挡下,沾着星野口水的手指顺势下滑,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五指收紧,月江掐住了星野的脖子,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拖着星野向自己靠近。
星野抵触地拿胳膊挡在两人中间,喉咙里生硬挤出了两个字:“疯子。”
月江的唇角贴在了星野的耳朵上,鲜血染红了星野的耳垂。
他说:“我就是杀了你,又能怎麽样?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弟弟。”
星野身体一僵,喃喃道:“对啊,我一直都想杀了你呢,哥哥。”
说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未落他忽然张大了嘴,对着眼前那根细长脖子上凸起的青色血管就咬了下去。
牙齿穿透皮肤的瞬间,温热的血涌进了他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