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身体再度前倾,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极具压迫感。
“我要听你对祁同伟这个人的,最真实的评价。”
“抛开他的身份,抛开你们的校友关系。”
“就从你,一个反贪局长的角度。”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侯亮平指节有些白。
评价祁同伟?
从一个反贪局长的角度?
沙瑞金这是在递刀子。
一把淬了毒,专门用来捅进“汉大帮”心脏的刀子。
侯亮平的大脑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清明。
他知道,今天的回答,将决定他未来在汉东的道路。
“祁同伟学长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感慨。
“在汉东大学,他可是个传奇。”
“品学兼优,篮球打得好,人又长得帅。”
“我们政法系所有女生的白马王子,也是我们所有男生的……目标。”
侯亮平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沙瑞金静静地听着,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记得很清楚,他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我们整个系都去旁听了。”
“论文逻辑严谨,观点犀利,连高老师都赞不绝口,说是他见过最出色的学生作业。”
“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觉得,祁同伟学长将来一定会成为法学界的泰山北斗。”
说到这里,侯亮平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惋惜。
“可惜啊。”
“毕业分配,他被分到了山沟里。”
“一个天之骄子,就那么被硬生生按进了泥潭里。”
侯亮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沙瑞金的表情。
他提到了“毕业分配”,这个他们圈子里人尽皆知的往事。
这既是在解释祁同伟后来性格大变的诱因。
也是不动声色地将矛头指向了当年的省政法委书记梁群峰。
“后来的事,您可能也听说了。”
“他在山沟里待了几年,受尽了苦。然后,逆风翻盘。”
侯亮平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不得不承认,祁学长是个能力极强的人。”
“或者说,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他很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也很懂得审时度势,知道该向谁下跪,该向谁挥刀。”
这话说得已经很重了。
“向谁下跪”,指的是他在汉东大学的操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梁璐求婚。
而梁璐的父亲,正是能够决定他命运的梁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