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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淮之这周一直在外省出差,要不是陶子墨打电话问他情况,他都不知道周翊请了几周的假。
上次周翊跟他说了和陶子墨的事,导致他对陶子墨那点仅剩的滤镜也碎了,陶子墨问他周翊家地址他回答说不知道,能骗他说周翊搬家了。
任淮之没有周翊家钥匙,在门外敲了好久周翊才来开门。
“我天,你是真祖宗……”任淮之看着一地的空酒瓶,脚都不知道落在哪,“你这有点太夸张了吧周老师,上次医生说了不要喝酒,你这是把上海的酒全买光了吗?”
周翊脑子里还有酒意,倒进沙发上不想讲话。
任淮之找来垃圾袋捡酒瓶,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帮他捡起来,看了眼消息,几乎都是他打的,还有陶子墨。
大概清理了下地面,至少现在能站人了,任淮之干活干累了,坐到沙发上休息。
“说说吧,梁晏又怎麽你了?”想都不用想,能让周翊这麽颓废的除了梁晏还有谁。
周翊还是不讲话,趴在沙发上,任淮之在想他是不是睡着了,琢磨着把人挪到房间里去睡,刚碰到胳膊,周翊就把手抽走了。
“我想死。”
“……”任淮之无语,还是以为他只是被梁晏打击到了,一下接受不了:“呸呸呸,别说这种话,赶紧振作起来,陶子墨说你几天没去学校了,怎麽了,还想罢工啊?钱挣够了吗?房子买了吗你?”
“辞职了。”
这回任淮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周翊年轻时候很任性,但干一件事必须就要做到最好,就像老师这件事,周翊喜欢,所以对这份职业付出了很多。
他一个人在上海工作这麽多年,一直说要攒钱买大房子,等着和梁晏和好那天然後搬进去,结果居然玩上了裸辞。
看来梁晏这回真的把他打击透了。
“你和梁晏到底说什麽了?”
早就听他说过要和梁晏好好谈谈,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梁晏肯定还喜欢他,一定会把他的心收回来,现在这……
周翊翻过身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良久,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傻傻地一笑。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任淮之都不忍心看了。
“全说开了,他知道我向他爸和宋听秋要了那笔钱了。”周翊闭上眼。
任淮之僵在原地,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如果安慰。
他小心问:“你怎麽说的?”
“说不了,我确实拿了人家钱,”周翊嗓子发炎了,讲话有点吃力,他劲量不让嗓子太累,“梁晏应该觉得我挺贱的,拿了分手费,结果还想和好。”
周翊自嘲地笑了两声,然後咳嗽起来。
任淮之见状赶紧去给他倒水:“放屁,这事压根就不能怪你,梁晏什麽反应?”
梁晏的反应……周翊花了一周时间还是没能完全调理好。
“那就更不能怪梁晏了,跟他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周翊坐起来接过任淮之的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钱是我拿的,我认了,我和他彻底完了。”
他认了,梁晏恨他,要跟他断,这些他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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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翊专门挑周五下午学生放假後回的学校,这样就能避开教师和班上学生了。他回来是收拾一下办公室里的东西,他的东西必须得带走。
任淮之说他怎麽着也得和班上同学道个别,毕竟处半个多学期了,孩子们都是有情感的人。
周翊不喜欢那种场面,全部人给他说好听的话,可能甚至有些同学会哭出来,那种泪洒的场面他不习惯。
而且钟尧也在,他害怕钟尧问他一些和梁晏有关的事。一想到梁晏他心就抽抽的,难受到快要无法呼吸。
梁晏那天走时看他的眼神历历在目,那是判死刑的眼神。那个眼神还没有梁晏生气时的眼神冷,但就是那麽普普通通的一个眼神,却告诉了周翊结果。
甚至梁晏骂他一顿打他一顿都比那样看他来得痛快。
一个人对人如果连恨意都没有了,那就是彻底没戏了。梁晏讨厌他恨他,他可以一字一句解释清楚,可梁晏偏偏笑着说不重要了,比狠更可怕的是释怀。
周翊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收拾,他拉开抽屉,却被抽屉里的东西惊住。抽屉里放了一堆贺卡,全都是班上学生们给他写的。
——小漂老师居然抛弃我们,但你还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哭哭,老师一定要多回来看看我们。
——小漂老师要天天开心!
——小漂老师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