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姬遇消失了。
铺子里只剩下贺玺一人,还有那无处不在的丶令人窒息的寂静。
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刺穿他的脑海。
“云梦之乱……贺姓散修……噬生幡……”
“……往可能与旧事有关的人身上引……”
每一个词都让他不寒而栗。他失去的那段记忆,难道真的包裹着如此血腥而不堪的过往?那个抽取生机的邪修……和他有关?
他踉跄着走到柜台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台面,最终无力地支撑住身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一种冰冷的恐惧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他猛地想起自己体内那股被深深封印丶连自己都恐惧的力量。它躁动不安,仿佛被危止的话语和黑风沼泽的怨气所引动,正在黑暗中无声地咆哮,撞击着牢笼。
是因为这个吗?是因为这股力量,他才和那邪术扯上关系?那个姓贺的散修……真的是……
“不……不会的……”他低声喃喃,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无法将记忆中那个努力调香丶想要安抚亡魂的自己,与炼制噬生幡丶抽取生机的恶魔联系起来。
可记忆的缺失,成了最大的帮凶。恐惧在真空里疯狂滋生。
他该怎麽办?如果姬遇查明了真相……那个冷漠强大丶视秩序为一切的寂巡尊者,会如何对待一个可能与禁术有染丶甚至可能是罪魁祸首的人?
危止那意味深长的丶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再次浮现。
“…尊者若有何发现……”
姬遇去哪里了?是去验证危止的话了吗?他现在……是不是正在调阅那些尘封的卷宗,查看那个“贺姓散修”的罪证?
每一个猜想都让贺玺如坠冰窟。
他蜷缩在柜台後的角落里,抱住双膝,将脸深深埋进去。铺子里还残留着姬遇身上那种冰冷的丶如同雪後荒原的气息,此刻却无法让他感到丝毫安心,反而像无形的枷锁。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对方规则之下一个等待审判的“异常”。
而此刻,审判之剑,或许已经悬于头顶。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某座法则之力流转的宫殿内
姬遇的身影在一面巨大的丶由无数流动光符构成的壁面前凝实。这里没有实体,只有无尽的信息洪流在有序地奔涌。
扶楹的身影几乎同时在一旁显现,脸色依旧冷硬:“寂巡尊者。你为何中断对黑风沼泽事件的直接汇报?还动用权限紧急调阅云梦之乱的甲级封存卷宗?”他的语气带着质问。
姬遇没有看他,琉璃色的眼眸快速扫过光壁上流淌过的金色符文信息流,声音听不出波澜:“事件有变,涉及禁术净蚀及噬生幡。”
扶楹眉头紧锁:“噬生幡?那不是百年前……”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姬遇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和你现在监控的那个调香师有关?”
光壁上的信息流停顿了一瞬,关于“贺姓散修”的部分记载被提取出来,但其核心部分却显示着“权限不足”或“记录损毁”的模糊字样。
姬遇的目光在那片模糊上停留了一瞬。
“证据不足。”他平静地回答了扶楹的问题,关闭了光壁,“黑风沼泽的施术者仅为模仿者,背後另有其人。其目的,或许是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