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心头猛地一沉,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的衣袖,指尖却只掠过一片冰冷的空气。
她想呼喊,可声音却死死卡在喉咙里,生怕一点动静就会惊醒卧房之人。
巨大的惊恐攫住了她,她只能捂住嘴,心惊胆战地跟了上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
卧室门竟虚掩着,留着一道幽暗的缝隙。
顾舟毫不犹豫地脱掉鞋子,如鬼魅般蹑足溜了进去。
芳如僵在门口,进退维谷,想跟入阻止,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无法动弹。
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弱月光,顾舟一眼便看见床边小几上,整齐地放着严德明日上朝要用的公文袋。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手过去。
芳如守在门外,心脏狂跳如擂鼓,剧烈得仿佛整个寂静的院落都能听见。
她死死盯着床上严德模糊的轮廓,生怕他下一刻就会骤然惊醒。
万幸,或许是因为连日劳累,加之汤药的安神作用,严德的呼吸深沉而均匀,连顾舟翻阅纸张那细微的“沙沙”声,都未能打破他的沉睡。
那短暂的片刻,于芳如而言却漫长如年。
顾舟快速记下白阳会所需信息,随即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外,与芳如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迅速而无声地退回了书房,只留下身后一片沉睡的黑暗。
“看到了吗?奏章里提到了哪几位大人?”芳如急忙追问,声音带着颤抖。
顾舟目光闪烁,正欲随口编造几个名字混淆视听,突然……
“砰”地一声,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严德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他显然被惊醒,循声而来,恰好将深夜共处一室的二人抓个正着!
严德的目光先是震惊地落在芳如身上,随即死死盯住顾舟,声音因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顾舟?!你……你们……深更半夜,在此作甚?!芳如,你竟敢背着我与他私会?!”
芳如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想扶住他的手臂:“将军!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商议要事,是关于李硕表哥……”
“要事?!”严德猛地甩开她的手,胸口因盛怒而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楚,“什么样的要事,需要在我的府邸、在我的书房、在这深更半夜里,与我妻子私下商议?!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顾舟见事情彻底败露,又见严德如此斥责芳如,一股混合着嫉妒、不甘与此刻破罐破摔的邪火猛地窜上头顶。
他非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将芳如挡在身后,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残忍的讥诮冷笑。
“严德,”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们就是在此私会!如何?”
“顾舟!你疯了!闭嘴!”芳如尖声阻止,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