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抿紧了唇,额间神经突突直跳,如今回想起来,自己下午在桂花林落的泪都变得有些可笑。
她移开视线,没再看他,冷声道,“你回去吧。”
褚骁拿起一旁的巾帕擦干水珠,急切想要来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沈攸。。。”
“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我改。”
别这样直接赶他走。
别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同他说话。
沈攸两条腿还踩在水里,湿漉漉的,想要擡起,却因为他的倾身,被挡了路。
她气极,直接擡脚顶开他的胸膛。
带起的水花溅湿他的前襟,可褚骁恍然未觉。
怕她着凉,连忙从一旁抽了条干净的巾帕,包住她的双足。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视线始终黏糊糊地看着她,想要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却又怕逼急了惹她不快。
姑娘双足再度落回他掌心里,沈攸闭眼深吸口气,再擡眸时,眼底情绪散了个干净。
她开口,声音冷沉,“和离後男欢女爱互不相干,但你不该在回京後还来我面前装劳什子的深情。”
为了哄骗她还特意开辟了桂花林,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他在她身上费了不少心思?
“什麽男欢女爱?”
褚骁不明白她是从何得出他曾同别人欢|爱的结论,可她眼底的冷淡漠然却是做不得假。
他喉间发紧,从心底深处蔓延开强烈的不安,“沈攸,我没有。”
“。。。从来没有过别人,你信我好不好?”
他急切的模样像是丈夫想要向妻子解释自己的忠诚,生怕晚一刻,就会被她判了死刑。
没有过别人?
沈攸秀眉微蹙,一口气堵在心间,上不去下不来。
她几番欲言又止,只觉得那些话由她说出来总是怪怪的,可那些事才是问题所在。
她不想委屈自己去猜测,亦不想成为情绪被他所左右的那个人。
即使一想到那夜的缠绵,她耳根就忍不住泛红,却也还是心一横,直接说道,“那夜在山林的小屋里,你分明同以前是不一样的。”
“若是你没有过别人,又怎麽可能懂得那麽多。”
她的声音很冷,可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愠怒和羞赧就这麽同时出现在她脸上,却奇异地并不突兀。
褚骁心头的迷雾终于被拨开。
他握紧她的手,整个人再度往前靠了靠,声音很委屈,“沈攸,你得允许我进步啊。”
无论是山林小屋里的那一夜,还是他回京之後对她种种的体贴细心,都是他毫不遮掩地想要挣得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可沈攸会这样误会,亦是他以前亲手种下的恶果。
那两年里,她从未感受到过他无遮无掩的爱,又如何能知晓,原来他全身心爱一个人时,会是这样拼尽全力地想要讨好。
从身到心,皆想要获得她的青睐。
沈攸怔怔地看着他,眼底的质疑还很明显。
嘴巴比脑子快,就这麽直接问口,“。。。这种事,你自己一个人,怎麽进步?”
男女之间的事,不得男女一起吗?
他那几年行军打仗,若是没有旁的女子近身,他哪里有条件可以进步?
她问出这样的问题,可那双漂亮的杏眸里却没有半分旖旎,只有疑惑和不解,还有对他的不相信。
话落,又再度挣开他的手。
掌心落了空,褚骁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向她解释,“男子在这种事上,向来是比女子更加能融会贯通的。”
“。。。你若是想听,我会仔仔细细地告诉你,这四年里,我是如何想着你。”
明明是欢|爱缱绻的事,却在如此令人颓败黯然的氛围之下说出。
褚骁眸底深处的情绪剧烈翻涌着,再度开口的声音很低哑。
“沈攸,我是干净的,别不要我。”
“你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