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琼目光从挂起的花灯依次划过,繁复的花样能让人挑花眼。
视线在触及一只赤色的花灯时顿住,他擡手一指,“我要那只。”
赤色狐狸模样的花灯被摊主取下交到谢宝琼手中。
谢宝琼拎着到手的花稍稍发愣,眼神在看见狐狸花灯的只有一条的尾巴更显僵硬。
摊主见他突然变了神色,问道:“小公子,我家花灯可有不对的地方?”
“这狐狸怎麽是一条尾巴的?”
“哈哈哈哈,小公子,天底下的狐狸都是一条尾巴,我做的花灯当然也是一条尾巴的。”摊主只当他是童言稚语,并未放在心上。
晓春就不是一条尾巴,谢宝琼这般想着,猛然发觉自己好像下山很久了。
他掏出银钱递给摊主,“多的钱你再帮做一只双尾的狐狸,我日後来取。”
等回四水山时,一同送给苏晓春。
多得了钱的摊主顿觉狐狸多条尾巴也不是不行,笑着应下:“好嘞,好嘞,小公子您放心,整个京城就属我的手艺最好,保证给您做个独一无二的狐狸花灯。”
摊主吹嘘着自己的手艺,谢宝琼却蓦地回过头往身後看去。
身後却并无异常,叫卖的摊贩丶走过的人群丶跟在不远处的三七,似乎并无不妥。
“出了什麽事?”看见他突兀地动作,孟睿举着自己的花灯凑过来。
“感觉刚才有人在盯着我们看,但又没有看见人。”谢宝琼不太确定地开口。
孟睿不在意道:“可能是看我们买的花灯好看才盯着瞧。”
说罢,孟睿满意地看了眼手中的花灯,又扫过谢宝琼手里多出的花灯:“既然你也挑好了,那我们走吧。”
谢宝琼觉得孟睿的话也有道理,那股被人盯上感觉或许是他的错觉,他不再追究,跟上催促他的孟睿。
……
一进酒楼,小二就认出了孟睿,上前将两人引入雅间。
等待上菜的间隙,雅间中只有他们二人,孟睿从衣服处掏出一叠厚厚泛黄的信纸:
“我找到的只有这些,再多的就没有了。
你先看完,回府後我还要把它们放回去。”
谢宝琼随意抽了两张出来,发现信纸上的时间跨度很长。
孟睿凑到他的身侧,一同查看纸上的信息:“我拿的时候看到了些上面的字,这叠纸都是按照时间放的,你看,下面的信纸要更黄一些。”
跟随着孟睿的话去对比信纸,下层的纸果真颜色更深些。
谢宝琼将手中的两张信纸放到一边,按照时间顺序翻阅。
但直到菜上齐,他都不曾翻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孟睿托着下巴,眼神发直地看向谢宝琼:
“阿琼,你看完了吗?”
谢宝琼放下手中最後一张信纸,是华阳郡主离京前所写的最後一封:
我不日便要离京,只是此行,我总觉心中忐忑,母亲也放心不下,安排我与小舅舅一道出城,让小舅舅先送我到怀阳,再回封地。
阿英,你且照顾好自己。
下次见面,或许我腹中的孩儿已经出世,虽不知他是何样的性子,但平安即好。
……
怀瑾。
名字底下还附着一枚私印。
馀下的那些信纸上记的同样是些日常小事。
唯一比较让谢宝琼在意的也只有林怀瑾初遇见谢琢那夜的事。
某年七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