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修为极高,偏执循正的疯子!
这是青鸢心里的想法,她很能识人。
从来到这儿游学的第一天,就将那些人看了个透彻。
人族那几个皇子皇女大都懦弱,怕事的很。唯有一个叫沈湄的,眉眼间有几分血性。
妖族一片虚与委蛇,都上赶着讨好那个血统尊贵的九玄。
玄门中,棠溪雾呆头呆脑,是典型的娇蛮小姐,伽罗冲动鲁莽……
她蓦地有些头疼,揉了揉脑袋道:“这些天,我让你盯着即墨那小子,他可有什麽异常?”
天渊摇了摇头,补充道:“我瞧他挺闲适的,成天跟人饮酒作诗丶聊猫逗狗的。说不定……”
他擡头看了眼青鸢,咧嘴憨笑道:“说不定是知道自己没几天活的了,趁着日子享受呢!!”
青鸢闻言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拿起手边的茶壶便作势要朝他头上扔。
他连忙掩面道歉:
“姐丶姐!!我错了错了——”
她生气地将茶壶摔在桌上,站起身恨铁不成钢地骂到:“你再给我这麽没脑子,你就等着被当成祭品焚天吧!!”
即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一点,她从十岁起就明白。
他有一双幽冥碧绿的眼睛,总是在你不注意时,幽幽地盯着你。
当你发现时,就讪讪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可青鸢总觉得那笑容太诡谲。
他就像是一条毒蛇,用那双浸满了毒液的双眸,观察者你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思索着怎麽咬,才能一击毙命。
想到这里,她冷声道:“让你的死士抓紧时间,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我们的目的,绝对不能让谢珏知道!”
“此人极重事理,一旦让他知道我们的目的,便是给了他机会对我们动手。”
所以这场戏,她得演的更好。
*
次日,辰时。
衆人皆在堂内上早训,那些流言蜚语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然成形。
青鸢一眼便看到了谢珏,大多数人都困的东倒西歪,唯有他,一袭广袖云纹的素白袍,正襟危坐,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唇角微勾,在他身侧落座。
谢珏丝毫不在意,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自顾自地翻书。
“清玄君,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他充耳不闻。
青鸢笑了,“我很担心你,他们都说你是为了我…”
“不是。”他闻言眉头微蹙,快速出声打断。
她也不恼,侧头掩面笑得更欢了。看来谢珏的修行还是不够,这种话他是一点儿都听不得。
她调节好情绪後,止住了笑意。随即眉头轻蹙,佯装乖巧道:“我明白,广白是不想让我愧疚…”
广白,是谢珏的表字。
相识不过几天,她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公然这样叫他。还叫的如此含情脉脉,连姓都隐去了。
谢珏瞳孔猛地一缩,扭头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双拳不自觉攥紧。
“闭嘴!你休得胡说!!”
她感受着他的情绪波动,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笑得明媚。
她生的漂亮,这样和煦的望着他,任他再生气也骂不出一个字来。
聊苍来得正好,进门後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无奈轻叹一声,衆人顿时噤声。
他走进,将手中书帛猛地一扔,惊醒了正在昏睡的几人。
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苍生石,随即双指微动。
那些闪烁着荧绿色光芒的圆石,便朝着衆人飞去,落在了他们身前的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