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黛山可谓是日受磋磨。
房屋林木倒塌一片,还未来得及加盖好,就又迎来了一场风波,这次恨不得被人连根拔起。
方泽还要再动手,这次被云时死死拽住了胳膊。
“你怎麽一遇到她的事就变得这麽冲动!”
“难道你忘了来时掌门是如何交代的?我们来这儿,只是亲眼看着六巡司逮捕押解,并不助他们清台!”
“可那是…!”方泽一时语塞。
可那是枕长清啊!
他怎麽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公然站到师雪凝那边?!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激进愤然,完全是在给六巡司开路。
方泽咬咬牙,最终朝着夜秉烛道:“我玉真派教管不严,门下弟t子枕长清,可算包庇之罪,任由六巡司收押作罚———”
言下之意,是把这个原本就属于六巡司的包袱,给甩了回去。
就算传了出去又怎样?
他们已经把枕长清交出去了,受了六巡司的惩罚。就当是管教不严,一时酿下大错罢了。
夜秉烛闻言眼尾笑意一僵,小心思落了空。
他唇角一勾,笑道:“我不过是念在旧日情分上,好心给诸位一个面子和机会。既然诸位这般不领情……”
“那就依方长老所言,将他们一同收押吧———”
他神色淡然,招手示意,几个手下立即开始行动。
面对这群身着甲胄的卫兵,五个人几乎都开始动手,与之搏斗厮杀。
唯有谢珩一人,伫立原地,攥紧了拳头。
他不敢出手,或者说他不能出手。
一旦他动用了灵力,便会暴露自己额上的妖印。
千山派家主,玄门守界人,竟然堕落成妖……这个消息一旦走漏,玄门内的各方势力,乃至四界间的各方势力,都会开始重新洗牌。
然而他的这份默然,却被谢元培另作解读了。
他以为谢珩跟其他人是不同的,他并没有要包庇谁的心思。
他没了顾虑,先是在方泽面前放声大笑,旋即冷嘲暗讽道:“唉呀,你们玉真派,还真是代有人才出啊!”
“也罢也罢,那师父是怎麽教的,徒弟就是怎麽学的嘛,哈哈哈哈———”
“你……!!”方泽瞪着他,虽是不爽,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枕长清啊枕长清,你是被人夺舍了吗?!
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在心里将枕长清一顿痛骂。
云时在他身边,接连叹气,最後声音诚恳道:“我劝你,还是换个顶梁柱肖想吧。”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你也来气我?!”
云时摇了摇头,“我可是实话实说,不过你得做好准备。若是就这麽被活生生气死了,可别做个怨鬼缠着我不放!”
方泽冷哼一声:“你到底想说什麽?”
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端指了指人群中挥舞长剑的江菱。
“你可瞧见了?”
方泽:“十七剑宗的那个…遗孤?”
“是,我从前不是说过,她和长清的命星是天生道劫的关系。修至此时,彼此双方,修为应当停滞不前才对。”
“可你瞧瞧她,比上次见面不知强了多少,至少……至少飞了两个阶!”
他在心底长叹一声,“你再看看长清吧,下山历练那麽久了,修为可有半点增进?”
“非但没有吧,还比平常弱了不少。”
方泽只觉得额头上青筋狂跳,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他师父给他的斩缘,他非但没用,还把自己的灵力渡给了江菱。所以那丫头片子进阶了,他却活生生落了两个阶!”
方泽闻言眼前一片眩晕,脑中嗡嗡声作响,气得身形不稳。
“混账…混账!!”
他罕见地爆了粗口:“靠,我玉真派是受了谁的诅咒不成?!师徒两个,一个比一个点背!一个比一个愚蠢!”
方泽气的快要晕厥,一旁的云时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
命埋妖蚕,已经取出了虞听晚体内的第六根蚕丝。
房外的声音一片混乱又激越喧天。躺在榻上的虞听晚,意识到了不对。
她张唇,声音依旧虚弱:“外面…来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