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
“算了。”徐真华声音哽咽,只说了这麽一句话。
在他对她下不去手而收剑的这一瞬间,心魔散了。
“我这一生,进退都太可笑。”
江菱猛然睁眼,惊讶地看着他。
徐真华体内的心魔俱散,却也强势霸道地卷走了他的命息。缕缕黑气从他经脉蹿出,他眼睛微瞪,嘴角溢出一股黑血,随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师兄!”
江菱慌忙去扶他,搭上脉搏才发现他已大限将至,无力回天。
她瞳孔猛地一缩,被眼前局势的反转打的措不及防。看着他在自己怀中呼吸渐弱,泪水一下子涌出。
“师兄……”她无措地喊道。
徐真华费劲力气睁开一条缝隙,看到她哭的像小时候一样,蓦然就笑了。
他把先前江菱扔给他的令牌又重新塞回了她手里。
“我的确大逆不道,逐我出宗吧,宗主———”
这一刻,他彻底放下了。
都说人在死前,会走马观花般回忆着自己的一辈子。
徐真华这一想,恍惚中竟看到了自己襁褓时的记忆。
父亲和母亲在床头欢笑,讨论着他的名字。母亲凝眸想了想,“策萧二字如何?策字聪慧,潇字洒脱。”
徐少钦摇了摇头,似乎早有想法,“就叫徐真华吧。”
“世间至真是本心,世间至华是自由。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他这辈子就不会苦的。”
徐…真…华…
原来他名字的正解是这样。
江菱的声音响起,拉回了他久远的思绪。
她拽住他的衣角,拽的很紧,大有任打任骂也不松手的架势。
“在我心里,师兄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人。对不起,我小时候不懂事,我不知道少宗主的位置代表着什麽,我只是觉得那块儿令牌好看,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一定不会跟你争的。因为丶因为于我而言,什麽都没有师兄重要啊……”
徐真华闻言眼眶通红,这一次眸中已经不再有癫狂欲望。
“阿菱,不是你的错。”
他努力睁开眼,看向傀儡群的方向,悲凉之意蹿遍全身。
“若我罪孽深重,不得来世便为最好。若有来世,我宁愿化作檐下任人践踏的淤泥,也不要再做同人争飞的鸟雀了……”
这一辈子,错的太厉害。
衆人赶到的时候,徐真华已经死了。
江菱抱着他的尸体,哭的十分伤心,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悲伤。
枕长清快步走近,尝试着为她擦拭眼泪,并柔声安慰着。
“阿菱,告诉我发生什麽了好吗?”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了一眼她怀中的男人,“你有没有受伤,他是谁,他对你怎麽样了吗?”
江菱摇了摇头,抽噎着连话都说不完整,“他是丶是我师兄,其实他不坏的,他……都是我害了他。”
几人听的一头雾水,枕长清面色沉了沉,似乎明白了什麽。
傀儡线的主人死後,那群傀儡便全部消散了。他们腐朽发臭的尸体已经化为天地尘土,灵魂被及时投入轮回境得到转世。
第四道界劫消散,虞听晚算是捡了个便宜。
她曾经闭塞的神脉已经全部被打通,修为进至天墟阶满境。纵然还未踏足化神境,但依靠着这条完整的神脉,突破飞升也是迟早的事。
这一次,女娲石的奖励并没有全部发放。它最後要给虞听晚的,是一个消息,亦或说是一个秘密。
而奖励之所以没有完全发放,是因为第四道诏语只应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那三分之一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无情天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