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庭也清楚,既然熙真能信誓旦旦的说了,那蒋云铮必然是有如此表现的。
他想,蒋云铮另有出路是真的,但陷害他却绝无此种可能。
他被革职,暗地里的原因谁都清楚,那便是新帝想要换上自己人,而陈相却不看好,最后是陈相是压过了皇帝,换上了自己人。
而沈松庭这个两边不靠的老臣自然只能乖乖让位。
明面上找出的理由是去年的宫廷御马出了问题,其中四匹马得了马瘟导致御马苑的十几匹马病死。
理由虽小,够用就好。
这些事都不是蒋云铮这个刚刚守孝回京的南安侯能插手的。
他就算是想要卖岳父也得有这个能耐才成。
沈松庭起身在书房内走了几圈,他揣摩片刻后叹口气。
儿女都是冤家,熙真尤其是,最不省心。
原本见熙真随着侯府守孝回来,人变了模样,夫人是准备多问问的。
他也打算借着自己对蒋云铮前途的拿捏让他对熙真好一些。
但如今看来,蒋家可谓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从前还需要仰仗他的时候便暗地里做些动作,让熙真改了性情。
如今他猛然遭难,竟是装也不装了,连明面上的关切都没有。
蒋家前两日送来那些东西,他看了眼睛都疼,送些个布匹吃食是给人难堪呢,还包了一百两银子,当沈家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呢!
沈家的婆子说夫人心情不好倒也没说谎,见了亲家送来的那些东西能心情好才奇怪呢。
沈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
不过最后还是忍了又忍,再是血脉至亲,如今几个孩子成家后也分亲疏远近。
沈夫人便将此事瞒了下来,免得叫熙真难堪。
她做母亲的最是了解自己女儿。
沈熙真从小就是个歪性子,发脾气时就像跳跃的小火苗一般。
那时家中孩子少,沈大娘出生五年后才有了二郎和熙真。
两孩子只差了一岁,能说会走时就少不了吵闹。
连谁脑袋上被多摸了一下都要大叫,必须绝对公平。
沈二郎调皮捣蛋,屁股上被大姐拍了一下,熙真绝对不服,也要大姐打她一下。
她这样的性子,又怎么能忍那种难堪,要是叫家中上下怜悯可怜她,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沈夫人就是考虑到此处,才悄悄瞒下蒋老夫人送东西这件事。
沈松庭只是被革职了,他又不是死了,同年友人皆在朝堂,姻亲故旧也不少,轮不到他南安侯府拿一百两银子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