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庭此人曾被评‘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便是说他这个人遇到事情时总是冷静观察,再靠深谋达成目标。
李承佑以为自己是靠着窦大人的说服才拉拢到这一员猛将,却不知沈松庭在先帝殡天那日就断定这位新帝必然能成事。
至于陈家等外戚不过是时间问题。
究其原因,只在李承佑的一个举动。
先帝病榻前,最先嘱咐了几位实权武将,又安抚宗室亲老,最后才是承恩公陈介甫。
沈松庭肃立一旁,他很快瞧见李承佑惶恐如羔羊,跌跌撞撞从门外奔来,踉跄着进门又扑通跪倒在地,哭着握住先帝的手。
先帝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
沈松庭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道,陈介甫有的苦头吃了。
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在先帝临终前还记得演戏的三皇子,纵使手段稚嫩,但他只要继位后能分清一样东西就足够了。
那就是,谁是敌人,谁又是盟友?
此刻还能沉下心展示自己的孝顺,哭诉中让先帝确认继位正统性,他在防着谁呢?
不是陈介甫还能是谁?
这等人物定然不是一个会躲在草丛里吓唬女眷的人,官家哪里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沈松庭不过无奈一笑,便道:“熙真,既受了惊吓,明日便叫大夫来府里瞧瞧,开上几包安神汤,喝上几天才是。”
还被母亲搂在怀里的沈熙真身体一僵,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她爹,抿唇坐起,从容的自己圆场,“其实也没受太多惊吓,父亲不必为我担心,我先回去了。”
冯氏嗔怪道:“这可不成,你父亲说是,得喝几包安神汤才是,受了惊吓可不是小事。”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沈熙真:
翌日,沈熙真在母亲的注视下还是喝下了安神汤。
平日在侯府她的日程安排的很满。
早起后要去给蒋老夫人请安,听那些老侯爷的姨娘以及蒋云峥的弟妹叙话。
上午回正房处理侯府琐事,午时同蒋云峥一同用膳,午睡后看看书打发时间。
晚间有时同蒋云峥一起吃,有时一起去陪蒋老夫人吃。
离了那个环境,沈熙真才反应过来,其实每次去和蒋老夫人一起吃的时候都是蒋云峥对她不满的时候。
故意同老夫人一起用饭,让她难受。
但他惯爱做好人,即使好多次他笑眯眯说出令她难受的话来,但只要有蒋老夫人在旁边对比,他立刻又成了一个天大的好人。
“唉,”沈熙真叹口气,面露愁容,她之前怎么会那么蠢呢,蒋云峥愈来愈过分,她居然都没发现。
细细一想,其实早有预兆,只不过每次她发脾气都被蒋云峥温和的压下来,仿佛她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回沈府后,倒没有什么事情来做,但闲下来,反倒更容易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