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大人因事获罪后,这宅子自然也不再属于沈家。
只不过如今的沈大人还在吏部接受审查,沈家人还不清楚情况,只能战战兢兢的瞧着眼前这些兵丁收回宅子。
沈二叔已经是强撑着勇气与人寒暄,他实在是无暇顾及女眷和小辈们。
沈熙真还沉浸在震撼中,但记忆是没有实感的,仿佛只是睡了一场很长的觉,抄家却有实感。
眼前热火朝天‘搬家’的场景,杂乱的呼吸声,她身后隐约的啜泣和衣角处的拉扯感。
不经意的一瞥,领头的军爷讶异的睁大了眼睛,他扭头:“那是你家哪个女子,好生镇定。”
沈二叔扭头一看,只见沈熙真双手合在身前,神情镇定而冷肃,将一家子护在身后。
沈二叔一顿,随即他谨慎开口,“那是我家出嫁的姑奶奶,南安侯夫人,前几日回家探望,今日不巧撞见了。”
军爷手腕一抖,瞪一眼沈二叔,心道有这等人在也不早说。
随后向前走了几步,他马马虎虎的抱拳行了个礼,“见过侯夫人,方才失礼了。”
沈希真眼神都未来得及投过去,她口中已经直觉般率先开口,“无妨,大人客气了。”
话音落下,她眼神也转了过去,神色镇定如常,眼眸黑沉沉的放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让人只能将视线落在她眼睛上。
军爷想要寒暄的话咽回肚子里,他含糊着又说了一句什么,旁人听不清,他自己也记不得,转身过去清点物品。
这样的情景,人家万分镇定,反倒叫他这个来抄家的无所适从。
有些兵丁也转身趁着动作的机会偷偷瞄一眼,是绝不敢光明正大瞧的,沈家虽遭了难,但侯夫人乃是出嫁女,此事自然牵连不到她身上去。
只不过那领头的军爷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到底是大家夫人,此时也能做到平静如常。
这宅子上上下下所有的摆件都是属于官家的,即使是那厨房里的一个水瓢也必须完完整整的留在这宅子里等待下一个主人。
表现的格外镇定的沈熙真成了沈二叔之外沈家的另一个支柱。
沈二郎也伸手护着母亲,在这位军爷的声音响起后仿佛才回过神来。
和和气气的清点结束,沈家人带着自己的行李从这座大宅子中退出,门外早有马车等候。
沈二叔顾不得旁的,将女眷们胡乱塞进车里,能坐几个坐几个。
小孩都被大人抱在腿上,手里都抱着一个小包袱,年仅五岁的小侄子手里紧紧抓着两个砚台抱在怀里,兜里揣了些糕点,这是他能负担的全部东西。
沈熙真没和女眷们挤在一起,沈二叔亲自过来替她驾车,沈二哥坐在最前头一辆车上领路,要先带着女眷们安置好。
沈二叔驾车跟在车队最后面,一边赶车一边小声对着沈希真说情况。
他让沈希真独坐马车又亲自驾车,一来是沈家如此境况,能撑起面子的唯有沈熙真这个侯夫人,她的体面万分重要。
二来,他也急需找时机单独同这个侄女说些话。
沈熙真坐在马车里,外面是沈二叔紧绷的声音,她伸出手来,看向手腕侧面的小痣,一模一样
脑海中的记忆翻涌而出
沈大人出身不显,自中进士后便被吏部外放为官,八年前才从西北调入京中,在太仆寺不过三年就升了太仆寺卿,在这位置上坐了五年,如今一朝获罪,还不知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