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礼把手机塞兜里,“嗯,刚睡着。”
徐襄眼底透着疲惫,仍担心他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
“妈,我来吧,”蒋正礼接过她手里的水壶,“你也今天刚赶飞机回来,我在这吧,你回去休息。”
徐襄接到老人家消息时间和蒋正礼差不多,抛下工作订的最近一班飞机回来,刚落地就到了医院。
忙到现在也才得空了一会,确实身体熬不住,但也放心不下,“要不还是请个护工吧。”
“妈,护工能请最早也得明天了,还是我在这吧,没事的。”蒋正礼说。
蒋正礼从小跟他爷爷最亲,老人家病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徐襄不再坚持,“晚上要有什麽问题你给我打电话。”
“嗯。”
“……”
徐襄离开,蒋正礼在医院租了一张折叠床。
夜深了。
窗外的冷月高挂天际,月光透过树缝隙摇曳。
“滴—”
“滴—”
“……”
手垫在枕下,冰冷的机器重复发出刺耳的单调音,每一声都像一柄小锤,精准地敲打在蒋正礼紧绷的神经末梢上。
他蜷缩在硬邦邦的陪护椅上。
头脑很乱,又说不出的清醒。
其实,他和宋温野争吵的原因很简单。
初赛结束那天。
宋温野出来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对劲,蒋正礼只当他是没发挥好,没在意。
直到两天後,去竞赛集训路上,宋温野压抑的情绪爆发,和他大吵了一架。
“蒋正礼…”宋温野喊他,一字一句质问,“你说我们去竞赛班的意义在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那有什麽用呢,还不是最後会倒在第一步,我不是你,做不到像你一样轻松…”
蒋正礼是天才,而他宋温野什麽都不是。
宋温野继续道,“我其实从小对数学就没有兴趣…也根本不想参加这个什麽竞赛。”
“现在老子,不想陪你玩了,我退出。”
“……”
当时蒋正礼以为,宋温野只是遭受了一次打击,语气冷静地帮他分析。
“上次初赛确实有难度,但是远远不到放弃的地步…”
宋温野睁大眼睛,对他轻而易举地语气不可置信。
“蒋正礼,你永远是这副样子,好像所有人都要听你的,跟在你身後往前走才是对的,现在老子不想干了,竞赛这条路你自己去走。”
“…我不需要。”
“……”
回忆结束,事情简单也复杂。
当局者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他到现在也没想清楚,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他和宋温野从小认识,近十年,也没有过什麽大的争吵。
都是一些小矛盾。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