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枝一鼓作气跑了几百米远,肺里快挤炸了。
夜晚的街道并不安全,巷子更是,这是她从高中就知道的道理,但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她再一次跑到这种让人害怕的地方来。
岑枝後知後觉的感受到箱子里的阴冷,一阵阵冷风从脖子灌到裤脚,浑身上下都凉到冰冷刺骨。
阴黄黄的灯光,不是呈现温暖的橘黄色,是泛绿的冷黄色,让人心里无端发慌。
岑枝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天晚上,还有岑航宇找借口敲开她房间门的那天,两天恐怖记忆交叉袭来,不由分说挤占她大脑仅剩下的理智。
“滚开,都滚开……”
“别碰我——”
“你让我觉得恶心……”
……
程了找到岑枝的时候,就是她陷入无助的梦魇当中。
她是女生,她能感同身受。
她知道她在说什麽,她不用猜,也能知道,她遭遇经历了什麽。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麽那麽好的岑枝,偏偏要遭遇这些。
程了眼眶发红,看着她伤害自己,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作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学专业医生。
她不能上前干扰。
为了後续治疗。
她需要完整的记录,目睹全过程!!
“程了,你还是她朋友吗。”
蒋正礼怒气冲天出现在程了身後,经过程了推了一把,程了毫无防备,一下瘫坐在石子地上,手心擦破了皮。
蒋正礼跑上去抱住了地上的岑枝,一遍遍安慰道——
“没事了,枝枝,没事了……”
“我错了,枝枝,你看看我,我不该和你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岑枝牙关越咬越紧,手心死死捏成拳一刻也不敢松。
他们都学过,这是人在应激状态下的身体反应。
可这时好像谁都忘记该怎麽做。
“她这是应激性晕厥,快,把她到空气流通的地方,解开她衣服……”
紧要关头,程了仅存的理智想起了以前的知识,剩下的不用说,蒋正礼自己作为医生都会做了。
蒋正礼把岑枝搬到路口明亮一点的地方,来不及多想,平时能拿稳手术刀几个小时的手,此刻解扣子变得如此艰难。
应激性晕厥。
简单来说一种因强烈的情绪刺激丶紧张或疼痛引起的短暂意识丧失。
再简单一点,那就是血压骤降导致大脑供血不足。
难怪她额头,颈部,手背上出了那麽多汗,还有刚才的车鸣笛声也听不见,都是应激性晕厥的先兆症状。
蒋正礼心里一阵後怕,颤颤巍巍解开扣子。
要是他万一没追过来,他下次听到岑枝消息的时候,就很有可能是葬礼上了。
蒋正礼想着,拿出手机打120电话。
程了问,“你干什麽?”
“送她去医院啊,”蒋正礼擡起头看她,语气冰冷,又恢复生人勿近的时候,“不然要眼睁睁看着她等死吗?程了,你可是她高三最好的朋友。”
程了语塞,虽然她并不是这麽想的,被恶意揣测,要是别人说不定她一脚踢飞他,可那人是岑枝喜欢的,她踹不得。
“要是她万一醒过来不想去医院怎麽办?”
“那就说,是我把她送到的医院,与你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