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得更旺,映着两人相握的手,将满室喜意,酿成岁岁年年的温柔。
时砚礼执起案上的合卺酒,琉璃盏中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碎光晕,他将其中一盏递到云晚意唇边,声音温柔得能溺进人去:“意儿,饮了这杯酒,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俯身靠近,气息拂过她的眉眼,带着酒液的醇香。
云晚意闭上眼,睫毛轻轻颤动,感受着他落在额间的轻柔一吻,而後是鼻尖丶唇角,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红烛的光晕在两人周身流转,锦帐上的百子千孙图仿佛活了过来,映着相拥的身影,满室皆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窗外,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室内,落在床榻边的红毡上,与烛火交织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时砚礼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道:“意儿,往後的日子,有我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云晚意往他怀中缩了缩,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头满是安定。
她擡手环住他的腰,轻声应道:“嗯,夫君,岁岁年年,我都陪着你。”
红烛燃得愈发绵长,映着两人相握的手,将这一夜的温柔,定格成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高高的宫墙上,陆淮之朝着王府的方向而立,目光悠远,似要透过沉沉夜色,望见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皇上,夜间风大,恐伤了龙体。”冥渊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担忧。
陆淮之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冥渊,你说朕当初要是不放手,意儿会不会为了我,踏入这深宫高墙?”
“属下不知。”冥渊沉默片刻,如实答道。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无言,只馀凛冽风声在耳边呼啸,卷起衣袍翻飞。
“皇上,您该试着放手了,放过云小姐,也放过自己。”冥渊终是忍不住劝道。
陆淮之苦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苦涩与无奈。若真能说放手就放手,他也不会苦苦挣扎在旧事里不得解脱。
“初见她时,一颗心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身上。兜兜转转这麽久,我们终究还是成了陌路人。”他低声呢喃,语气中满是怅然。
凛冽的风刮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发丝凌乱地贴在额间,眼底翻涌的情绪终是难以抑制,一滴清泪悄然滑落,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宫墙上。
或许,过了今夜,他便真的该放下了……
唯愿她,岁岁无忧,一世安好。
大婚第三日,晨光熹微,王府的红绸尚未褪尽,檐下铜铃还浸着新婚馀韵。
云晚意起身时,时砚礼已候在榻边,亲自为她梳妆画眉,指尖划过她鬓边的珠花,温声道:“今日回门,慢些走,莫累着。”
两人并肩上了马车,马车帘轻晃间,街景流转,昔日熟悉的长街此刻竟添了几分不同滋味。
云晚意指尖缠着帕子,眸中带着雀跃,既念着家中亲人,又藏着新婚妇人的娇羞。
时砚礼瞧着她眼底的光亮,掌心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岳父岳母定是盼着你呢,我已备妥了回门礼,皆是爹娘素来喜爱的物件。”
镇国公府门前早已张灯结彩,比三日前更添了几分热闹。红毡从朱门一直铺到巷口,镇国公与夫人并肩立在门前,脸上笑意盈盈。
马车帘被掀开,时砚礼先一步落地,再转身稳稳扶住云晚意,两人并肩而立,大红衣袍映着晨光,竟比那日拜堂时更显般配。
“爹娘!”云晚意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沈南絮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细细打量,见她眉眼间气色红润,眼底满是温柔,嗔道:“好孩子,看到你们这般和睦,我也放心了。”
说着便引着两人往里走,目光落在时砚礼身上很是满意:“砚礼啊,往後意儿便托付给你了,可得好好待她。”
“岳母放心。”时砚礼躬身行礼,语气郑重,“我此生定当护意儿周全,疼她爱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正厅内早已摆好了宴席,亲友齐聚,见新人进来,纷纷起身道贺。
镇国公捋着胡须,望着女儿女婿,朗声笑道:“今日大喜,诸位尽兴畅饮!”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时砚礼应对得体,时而为云晚意夹菜,时而替她挡酒,细致入微的模样,让在场衆人都暗自称赞。
午後,云晚意拉着母亲回了栖云苑,屋内陈设依旧,螺钿镜丶雕花梳妆台,还有窗台上那盆她亲手栽种的兰草,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