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雅室,左明非为她倒上一杯热茶,问道:“怎麽这麽不小心伤成这样了?他们告诉我可把我担心坏了,这下见到你这麽灵活,我也就放心了。”
江知忆拿上桌上的点心品尝,回道:“事出有因,这伤在所难免,好在不严重,很快能康复。”
“谢谢明非哥的关心。”她有意尊称,绝不叫他左总监。
左明非双手拱拢支在桌上,仔细打量她又道:“小忆,你需要一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
“我不在江盛,你自己工作丶生活,难道都要自己一个人扛吗?那不行的。”
难免要聊到上次的事儿,还要提防他有意表述心意。
江知忆并不避讳,坦言说道:“明非哥,谢谢你的关心。”
“但无论如何,我不能留你再待在江盛,陈霏然铁了心要跟你,她自愿离职,我觉得也是很好的安排,不知你们俩现在怎麽样了?”
左明非低头苦涩地笑,“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与陈霏然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江知忆心里清楚那种“她爱他他爱我”的这种复杂单恋,三个受害者,谁也不好受。
她平静道:“问题的根本也不是你跟陈总怎样怎样,是你不该对我産生除工作除友谊以外的感情。”
管它有多复杂,江知忆认定,正解就是那个对自己最有利最舒服的方式,她甚至根本不在意左明非到底对陈霏然什麽感情,若非他当衆表白,她都想过要给陈霏然叫一声嫂子了。
“很遗憾我们现在坐在这里还在讨论那件事,其实我更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是很好的朋友,是合作夥伴,没事儿聚聚,闲聊点儿别的。”
她往後一靠,看着他偏执的脸色接着说道:“今天就简简单单聚聚,吃顿饭。”
左明非心有不甘,执意又问:“我还有机会回江盛吗?”
江知忆这下没耐心了,不客气道:“明非哥,不在江盛,你一样可以在其他地方大显身手,我爸看中你,除了江盛,你多的是选择。”
她别过脸,一想到公司因为他变得乌烟瘴气她就来气儿,“我不会改变主意。”
“难道不是你固执吗?是你执意认定我跟陈霏然有男女关系。”
左明非激动到站起,转身站在她面前来,“小忆,你根本就是在乎我对不对?”
“我可以向你证明我跟她没发生过关系,根本不是他们传的那样,你信我。”
江知忆摇头,对峙他道:“我还要说多少次?我对你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都没有,这事儿难道不是你固执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我?我根本不想被你喜欢啊。”
左明非绝望苦笑,眼眶红润,擡手扶鼻。
他不得不承认,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十年的相伴相知,也没能让她对自己动心,她根本就对男女之情没任何想法吧。
只是,他不想就这样放手,他要在宋氏集团打下自己的天地。
左明非冷淡强调,“江盛没我不行!”
“江盛只要有我就够了!”
江知忆不耐烦反驳道。
说罢,她捂住脸,早知见面又是吵架她就不来了。
这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一点儿胃口都没了。
男人呐,净给人添烦恼。
左明非坐回去,口气冷淡,“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江知忆了无兴致,喝着粥,一边说道:“有个朋友很不容易,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闹不愉快,我只想拥有简单纯粹的友谊,不是你情我不愿的情感纠葛。”
左明非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小忆,你是个女孩子,你要接受异性对你的爱慕,除了工作,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个机器人似的麻木运转。”
江知忆不以为然,“我生活挺好,我也并不觉得我自己像个机器人。”
“你不了解我,别妄下论断。”
“你难道不为你的将来想想吗?你只是宋家的养女,你爸妈呵护你,可有一天他们不在了,你又该怎麽保护自己,你那个养兄你当真相信他会认你这个妹妹?”
“你不努力争取,最後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该怎麽办?”
“我从没想过那些,凭本事吃饭,就算一贫如洗,我一定也能够东山再起。”
江知忆心里还想,就宋怀温那臭德行,他将来能把她怎样。
天天乐呵地跟个大傻子似的,根本不算什麽威胁。
左明非轻蔑哼笑,“你真天真。”
晚些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褚奕丞问她回哪儿,江知忆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回宋怀温那儿。
暮雨阴沉,一向安静的小区里有人仰天咆哮。
江知忆听了个後半声儿,什麽“……我爱你”。
她还寻思,是哪个意气扬发的帅哥这麽表白,结果高空喊话声儿又来——“江知忆,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