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切割出温暖的光栅。郑煦言的复健颇有成效,已经能熟练操控电动轮椅在宽敞的套房内自由活动。楚南栀正坐在窗边的沙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栀子”网络的收尾工作,神情专注。
轮椅的轻微嗡鸣声靠近,停在她面前。
楚南栀从屏幕前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郑煦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略显苍白却轮廓冷峻的模样,只是耳根似乎透着一点不太自然的微红。他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操控轮椅又往前靠近了些,几乎要碰到她的膝盖。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楚南栀彻底愣住的动作——
他操控轮椅微微后退,形成一个类似单膝跪地的倾斜角度(尽管是坐着),同时,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不是丝绒盒子,也不是任何昂贵的珠宝。
那是一个……银光闪闪的、从易拉罐上掰下来的拉环。
边缘甚至还有些许未处理干净的小毛刺,在阳光下折射出廉价却耀眼的光芒。
郑煦言举着这个“戒指”,仰头看着怔住的楚南栀,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先凑合一下。”
“等出院……补你钻戒。”
“最大的。”
“……”楚南栀看着那枚举到自己面前的易拉罐环,又看看郑煦言那无比认真、甚至带着点视死如归神情的脸,足足愣了好几秒。
随即,她猛地爆出了一阵毫不客气的笑声,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快出来了。
“噗——哈哈哈……郑、郑煦言!”她一边笑一边指着他手里的拉环,“你这……你这诚意……就这?!一个易拉罐环就想打我?”
她笑得前仰后合,觉得这大概是本世纪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叱咤风云的郑总,求婚信物竟然是个啤酒罐子的一部分?
郑煦言看着她笑得开怀的模样,耳根的红晕迅蔓延到了脖颈。他举着拉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眼神里的执着却未曾消退。
等楚南栀笑得差不多了,他才深吸一口气,忽然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将她从沙上带了起来,不由分说地让她侧身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轮椅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和增加的重量微微晃动了一下。
楚南栀猝不及防,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以防摔倒。笑声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楚南栀,”郑煦言一手稳稳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依旧举着那枚可笑的易拉罐环,目光深邃如同漩涡,牢牢锁住她带着笑痕和惊诧的眼睛,“钻戒是形式,是给别人看的。”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和她从未听过的、近乎孤注一掷的郑重:
“这个环,是问你——”
“把我这一辈子……都搭给你。”
他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呼吸交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在她的心尖上:
“够不够……换你点头?”
楚南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
所有的笑意都在他这番话语中凝固、消散。她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没有玩笑,没有敷衍,只有一片赤诚的、近乎笨拙的、愿意倾其所有的真心。
一个易拉罐环,值几个钱?
一文不值。
可他用它圈住的,是他郑煦言的整个人生,是他过往的骄傲、未来的所有,是他差点失去又失而复得的、全部的爱与承诺。
她看着那枚在阳光下闪闪光的拉环,又看看他紧张等待答案的眸子,忽然觉得,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昂贵、也最沉重的“戒指”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从他指尖,轻轻取过了那枚易拉罐环。
然后,在郑煦言屏息的注视下,她低下头,非常认真地将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有些硌手的拉环,套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大小居然……刚刚好。
她抬起手,对着阳光,欣赏着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致明媚、也极致温柔的弧度。
“样式是挺别致的。”她煞有介事地点评了一句,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
看着他眼中骤然爆的狂喜和不敢置信,楚南栀忽然伸出双臂,重新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前,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戏谑,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尘埃落定的安宁和同样郑重的承诺。
许久,她才微微喘息着离开他的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轻声地,却无比清晰地,在他唇边说道:
“够了。”
“郑煦言……”
“成交。”
阳光温暖,轮椅上的身影紧密相拥,无名指上那枚易拉罐环,折射出比钻石更加璀璨的光芒。
形式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用一辈子,买了她的一个点头。
而她,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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