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语气淡淡的说:“俘虏如果不死在角斗场上,那就会被送来做实验体。你们人类不也是这么对待我们虫族俘虏吗?”
闻言,贝利尔顿时惊疑不定起来,难道蝎神红雨骗了他?
“松手。”研究员说。
贝利尔抓着他不放,“你去帮我问问他们在哪里,尤其是其中有个叫萨麦尔的,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我才会配合你们。否则你也不想我惊动你们域主吧?”
“……行行行。”他到底答应下来,然后拽开了贝利尔的手,“别捣乱了,昨天是送来了一批人类俘虏,关在实验室里的,应该还没事,我去找找。等你醒来我就告诉你。”
贝利尔略微放了点心,玻璃舱门缓缓关闭。
透明的液体逐渐包裹住贝利尔,他本是掐着掌心保持清醒的,但液体里似乎有催眠的物质,让他很快就昏昏欲睡。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装进鱼缸里的鱼。
研究员离开,玻璃舱外静了下来,但很快,空气中涌动着一股微弱的风,带着不详的气息,萦绕在舱外。
贝利尔眼皮跳了跳,却睁不开眼。
胸膛起起伏伏,呼吸变得沉重。他大汗淋漓的挣扎了一番,舌尖被咬破了,总算疼得他清醒了几分。
这时候,他忽然感到外面有一道视线,凝视着他。
那股视线难以忽视,存在感极强,无比炽烈,仿佛灼烧着他的□□,要直视他赤。裸的灵魂和骨架。
贝利尔猛地睁开眼,一张让他咬牙切齿的面孔映入眼帘。
高挑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他,将他挡在阴影中,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高贵而繁复的礼服,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嘴角噙着虚伪温和的笑,就好像他此刻在优雅的出席上流人士的聚会。和往日一样哗众取宠。
他微微俯身,戴上白手套的五指仍旧修长,如同穿破透明气泡似的伸进了玻璃舱内,“好久不见,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怎么会是莫洛斯!
贝利尔喉咙里几乎发出尖叫,惊骇的看着他。
房间里光线很暗,门被关上,莫洛斯的面孔隐在阴影中,轮廓分明。但他是怎么做到把手穿进玻璃舱里的?这绝不是现实中能发生的事。
经历过一次幻术体验,贝利尔已经有了经验,他极力深呼吸几下,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避开莫洛斯的手,触摸到那处玻璃舱,还完好无损,“不对,这应该是梦,或者是幻觉?”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喃喃道,“环境和细节都很真实……所以你是幻觉吧?但莫洛斯是水系异能,他没有幻术这方面的异能。”
他倏地看向来人,“你不是莫洛斯,到底是谁?”
男人低声笑了笑,“你认为你很了解我吗?我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异能?”
‘莫洛斯’的手撤了回去,缓缓靠在旁边的操作台边上,修长的双腿交叉,姿态优雅而慵懒,只是他那双暗沉的眼瞳在暗色中沉晦无比,直勾勾的看着贝利尔,就像毒蛇锁定猎物般,让贝利尔感到脊背发凉。
与此同时,一个白青色的虫钳猛然落下,穿透玻璃舱,落在贝利尔的脖颈两侧,将他白皙纤细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锋利的虫钳之中,触碰到钳面的发丝已经断了几根。贝利尔一点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只能被迫仰着头,脖颈线条紧绷。
“只要杀了对方,就能夺取异能,不是吗?”
他的语调平淡,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随后目光再次紧锁贝利尔,眼神开始充斥着某种让人恶寒的兴味和愉悦,“你应该也体验过了。”
贝利尔瞳孔骤缩了下,夺取同等级的异能难度很大,而且是所有种族都明令禁止的,每个人的天赋异能都有登记。
除了虫族,他们允许自相残杀,剥夺异能。
贝利尔早就猜测到,莫洛斯很可能跟虫族有勾结……难道莫洛斯真的残害他人了,就为了夺取异能?
“……不,你不是他,我百分之百肯定。”贝利尔说,“你不想杀我。”
上次,莫洛斯还亲自用手直接掐他,可见多么恨他,而这次,却磨磨蹭蹭,手下留情。
而且他们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莫洛斯’的表情微微变了,他露出一种终于找到新鲜好玩的玩具的眼神,于是落在贝利尔脖子上的钳子消失了,他重新走到贝利尔的玻璃舱边,脚步声很轻,落在贝利尔耳边如同踩着他的心跳。
戴着白手套的手伸进来,捡起贝利尔脸颊旁被剪掉的柔软发丝,空气里涌上来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看来你很了解他。”
“你认识他。可你为什么要伪装成他?”贝利尔仍然警惕的看着他,如同看索命的魔鬼,呼吸略有几分粗重,往后退,直到贴着玻璃舱的边缘。
男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着,“但你并不了解我,我不喜欢血腥。我喜欢的是,美丽绚烂、毫无痛苦的死法。”
“尤其是,像你这么值得珍藏的标本。”
他的话音刚落,贝利尔就被玻璃舱里溢满的白色烟雾淹没了,鼻腔里全是吸进来的气体,周围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
烟雾有致幻效果,吸入的瞬间就到达了贝利尔体内的五脏六腑,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小熊被浸泡在了蜜罐里,那一瞬间,极致的愉悦深入骨髓,头晕目眩,透骨的欢愉让他几乎想要就这样浑噩一生。
极乐滋味,难以言喻。
欢愉到极点,便如噬骨髓,似痛苦似愉悦,一线天堂,一线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