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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归途絮语（第2页）

程筱筱自己也愣了一下，她看着苏雪棠泛红的脸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也“唰”地红了，乖乖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低头啃起了薯片，不敢再说话，只是偶尔偷偷瞟苏雪棠一眼。

夕阳西斜的时候，橙红色的光束穿过车窗，斜斜地照进车厢里，在程筱筱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她玩累了，靠在苏雪棠的肩上，正昏昏欲睡，却突然瞥见了车窗上的影子——她的影子清晰地印在苏雪棠的肩头，不再是以前那种半透明、一吹就散的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能看清每一根头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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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间清醒了，玩心大起，坐直身子，对着车窗摆动手臂，让自己的影子手指去够苏雪棠的影子手指。苏雪棠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又好笑，也配合地抬起手，让自己的影子手指朝着她的方向伸过去。

当两个影子的指尖在车窗上轻轻相触的瞬间，车厢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那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苏雪棠低头，看向脚边的行李箱，只见装着结锦囊的那个黑漆盒，不知何时竟自动弹开了一条缝，淡蓝色的契约符文光芒从缝隙里流转出来，柔和地映在地面上，与她间银簪的光芒隐隐呼应。

苏雪棠俯身，打开行李箱，伸手去整理那个黑漆盒。指尖刚碰到盒盖，就碰到了一个硬物——是那对合卺杯。那杯子是上次老道送给她们的，白瓷质地，杯身上刻着缠枝莲纹，她明明记得自己放在了紫霄宫的行李里，没想到竟被云无尘偷偷塞进了她的背包。她拿起合卺杯，杯底的“百年好合”四个字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指尖摩挲着那些浅浅的刻痕，突然想起了老道给的那两支簪子。

她从包里拿出那支银簪，旋开叶柄，取出里面的符纸。展开符纸，才现符纸的背面，用极细的墨笔写着一行小字，因为纸页泛黄，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簪藏日月，情系长生”。

苏雪棠的心头猛地一暖，指尖轻轻拂过那行小字，抬头看向身边的程筱筱。小家伙正举着手机，对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拍照，夕阳的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她突然扭头，眼神异常认真地看着苏雪棠：“雪棠，我们回去后，阳台上的那盆银杏盆栽该浇水了。我记得我走之前，它的叶子有点黄了，要是渴死了怎么办？”

她说这话时，眉头微微蹙着，语气严肃得仿佛在讨论什么天大的事，让苏雪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揉了揉程筱筱的头，低声说：“放心，回去就浇水，不会渴死的。”

程筱筱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低头继续拍风景。苏雪棠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新建了一个列表，标题写着【筱筱生活指南】。她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第一条很快就写好了：“辣条会呛到，但很爱吃，下次可以买微辣的。”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条：“记得买新水壶，旧的那个被她上次摔坏了。”

列表下面还有长长的空白，苏雪棠看着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这个云好好看”“那个房子好高”的程筱筱，嘴角弯起，眼底满是温柔——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事，要慢慢记下来。

“各位乘客请注意，前方到站a市站，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广播里传来甜美的提示音，车厢里瞬间热闹起来，乘客们纷纷起身，收拾行李。

程筱筱翻遍了所有口袋，外套口袋、背包侧袋、甚至连卫衣的口袋都摸了一遍，最后才从胸前的内袋里，摸出了一串公寓钥匙。那钥匙是银色的，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银杏叶挂件（是苏雪棠上次送她的），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突然怔住了——这不是灵体时穿透物质的虚无，而是实实在在的、能握住的温度，是真正“回家”的感觉。

“给我。”苏雪棠伸出手，掌心向上，眼神温柔。

程筱筱把钥匙递过去，两人的指尖轻轻相触的瞬间，她手腕上的小银铃突然无风自响。那银铃是陈墨瞳上次送她的信物，平日里很少响，此刻却出格外清越的“叮铃”声，在嘈杂的车厢里格外显眼，引得前排的乘客都回头张望。

程筱筱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手腕，却被苏雪棠握住了手。苏雪棠的手很暖，包裹着她的手，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云无尘拖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后面，一个是苏雪棠的深色行李箱，一个是程筱筱的粉色小行李箱，背上还背着那个鼓鼓囊囊的粉色书包，书包上的小玩偶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出站口的霓虹灯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地面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程筱筱突然松开苏雪棠的手，倒退着走路，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伸出手，让自己的影子手牢牢抓住苏雪棠的影子手，不肯松开。她笑着，回头喊前面的云无尘：“云无尘！你还要继续去菜市场摆摊算命吗？”

小道士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行李箱摔在地上，他稳住身子，回头瞪了她一眼，却没忍住笑：“当然！这可是我的专业！”

“那你还要继续跟我们住吗？”程筱筱眨了眨眼，打趣道，“你要是不住，我们就把你的房间改成零食柜啦！”

云无尘脸一红，却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当然要住！不然你们忍心让我一个人睡大街吗？再说了，我还得看着你，别让你又把雪棠的东西弄坏了！”

经过半年多的相处，他早就习惯了和她们一起的日子——习惯了程筱筱的叽叽喳喳，习惯了苏雪棠的温柔照顾，习惯了三人围在一起吃晚饭的热闹。这里早就不是“顺路暂住”的地方，而是他的家了。

程筱筱笑得更欢了，转身扑进苏雪棠怀里，苏雪棠顺势接住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云无尘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出站口的风带着点傍晚的凉意，却吹不散三人眼底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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