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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月光奏鸣（第1页）

秋阳把a大的梧桐叶晒得透亮，风一吹，金绿色的碎影就落在校园公告栏前的石板路上。程筱筱拽着苏雪棠的袖子，攥得指节都泛了白，另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公告栏中央刚贴好的音乐节海报，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雪棠！快看这个！”

海报是哑光铜版纸印的，边角还带着打印机刚裁好的毛边，标题“秋季校园音乐节——寻找最动人的声音”用烫金字体写就，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背景是抽象的黑白钢琴键与银色麦克风交织的图案，麦克风旁还画了几颗小小的星星，俏皮又亮眼。程筱筱的黑眼睛盯着海报，亮得比海报上的星星还要璀璨。

苏雪棠顺着她的手指扫了一眼海报，银灰色的长垂在肩头，被秋阳镀上一层冷白的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所以？”

“所以我们报名呀！”程筱筱猛地蹦跳了一下，马尾辫甩过肩头，带起一阵淡淡的洗水香气，“雪棠弹钢琴，我来唱歌，我们一起表演！”她凑到苏雪棠面前，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只振翅的小蝴蝶。

“不。”苏雪棠的拒绝简短得没有任何余地，话音刚落，就转身要走——她向来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站在人群瞩目的舞台上，指尖划过琴键的声音，只愿意在无人的夜里，唱给程筱筱一个人听。

程筱筱立刻像只挂在树枝上的树袋熊，手脚并用地缠上她的手臂，脸颊贴在苏雪棠的胳膊上，软乎乎地撒娇：“为什么呀雪棠钢琴弹得那么好，上次你弹《小星星》给我听，楼下的小猫都蹲在窗台上听呢！”

“不公开表演。”苏雪棠试图轻轻抽出手臂，可程筱筱缠得太紧，像块粘人的小年糕，她只好放慢脚步，拖着这个“挂件”沿着梧桐道慢慢往前走，秋阳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程筱筱撅起嘴，下巴抵在苏雪棠的胳膊上，声音蔫蔫的：“可是雪棠平时弹给我听的时候，明明很开心的我都看到你嘴角笑了。”她记得有次深夜，苏雪棠弹起她随口哼的小调，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时，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比月光还要温柔。

苏雪棠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耳尖在秋阳下微微泛红，像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呀？”程筱筱不依不饶，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像只撒娇的小猫。

“吵。”苏雪棠吐出一个字，脚步又重新迈开，只是度慢了些，手臂也悄悄放松了力道，没再试图推开她——她只是不习惯陌生人的目光，不习惯舞台上的喧嚣，那些属于她和程筱筱的旋律，不该被无关的人打扰。

程筱筱心里门儿清，这是苏雪棠式的拒绝：简短、直接，却带着点口是心非的软。她松开缠在苏雪棠胳膊上的手，故意垂着脑袋，肩膀垮下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去报名独唱了，反正也没人陪我练歌，上台唱错了也没人帮我”她说着，还偷偷用眼角瞟苏雪棠的反应。

苏雪棠侧头看了她一眼，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像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快得让人抓不住：“随你。”话虽这么说，脚步却又慢了几分，指尖在身侧悄悄蜷缩了一下——她其实有点怕，怕程筱筱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紧张，怕她唱错了没人帮衬，更怕怕程筱筱的歌声，被别人听了去。

深夜的公寓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落下的声音。程筱筱被一阵极轻的钢琴声惊醒，那声音像月光一样，透过门缝飘进卧室，落在她的枕头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床铺，空的——苏雪棠的位置凉丝丝的，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琴声是从客厅传来的，断断续续，却带着熟悉的旋律——是她最喜欢的那《月光曲》，苏雪棠弹过无数次给她听，每一个音符她都记得。

程筱筱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脚底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她走到卧室门口，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眼睛往客厅里瞟——

月光像流水一样，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铺满了客厅的地板，也洒在钢琴上，给黑色的钢琴漆面镀上一层银辉。苏雪棠坐在钢琴前，背对着她，银灰色的长松散地垂在背后，梢随着弹奏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月光下流动的星河。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裙，裙摆垂在钢琴凳下，露出纤细的脚踝。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跃动，指尖落下又抬起，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像月光下的精灵，将细碎的音符串联成流淌的旋律。

程筱筱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放轻了——苏雪棠弹的不是原版的《月光曲》，而是改编过的版本。前奏比原版更温柔，高潮部分的旋律被拉高，却又带着点婉转，正好卡在她最舒服的音域里。而且，旋律里还加了几段小小的变奏，华丽又不失细腻，明显是为舞台表演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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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棠”她小声呢喃，灵体因为这个现而微微亮，像细碎的星光萦绕在周身——苏雪棠明明就是想和她一起表演，却嘴硬不肯说。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悬在空气里，慢慢消散。苏雪棠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剔透的蓝宝石，准确地锁定了门缝后的程筱筱，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很清晰：“醒了？”

程筱筱索性推开卧室门，也不管赤着脚，蹦跳着跑过去，直接坐在钢琴凳的另一边，挤进苏雪棠怀里——钢琴凳不大，两人挤在一起，程筱筱的后背贴着苏雪棠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被我抓到啦！”她仰起头，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黑扫过苏雪棠的下巴，带着点痒，“雪棠明明就是想和我一起表演，还嘴硬说不要！”

苏雪棠的耳尖在月光下红得透明，像熟透的樱桃，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僵了几秒，才低声说：“练习而已。”

“骗人”程筱筱凑到她耳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狡黠，“这个改编版明明就是为我的声线设计的，前奏那么慢，正好适合我起调，变奏部分的高音我也能唱上去，你才不是随便练习！”

苏雪棠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没有无奈，反而带着点纵容的温柔：“睡觉。”

程筱筱却不肯放过她，伸手抓住她悬在琴键上的手，把它放回琴键中央：“再弹一遍嘛我想跟着唱，就唱一遍，唱完我们就睡觉，好不好？”她仰头望着苏雪棠，黑眼睛里满是期待，像在请求主人陪玩的小狗。

月光在钢琴漆面上流淌，映出两人紧紧依偎的身影，连影子都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苏雪棠的指尖重新落在琴键上，冰凉的琴键被她的温度捂热。程筱筱靠在她肩头，闭上眼睛，小声跟着旋律哼唱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随着钢琴的旋律起伏。只是唱到高潮的高音部分时，她几次都走调，要么唱得太急，要么气不够，懊恼地皱起鼻子，嘴巴撅得能挂住小油瓶。

“降e调。”苏雪棠突然开口，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移动，将原本的c调轻轻转成了降e调，琴键的音色瞬间柔和了几分，“再试。”

程筱筱惊讶地睁开眼睛——苏雪棠没有要求她努力唱准原调，反而调整了钢琴的调式，来配合她的音域。她看着苏雪棠垂着眼帘弹琴的样子，银灰色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暖烘烘的。重新开始后，旋律果然更适合她了，高音部分不再吃力，声音也变得顺畅起来。

“雪棠你好厉害！”程筱筱由衷地赞叹，黑眼睛里盛满了崇拜的光，像望着自己的全世界，“你怎么知道我适合降e调呀？”

苏雪棠的指尖在琴键上轻轻跳跃，没有回答，只是嘴角那个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在月光下清晰地浮现出来——她当然知道，她听过程筱筱哼过无数次歌，她的音域、她的换气习惯、她喜欢的旋律风格，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音乐节当天，a大小礼堂里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舞台上的灯光亮得刺眼，后台却有些杂乱，演员们忙着化妆、练声，工作人员穿梭其间，脚步声、说话声、乐器的调试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心慌。

程筱筱紧张地拽着苏雪棠的衣袖，指节都攥得白，黑眼睛时不时瞟向舞台的方向，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第三个节目就是声乐系的林悦学姐我昨天还听她练声了，声音级好听，又稳又亮，听说她拿过好多奖”

苏雪棠安静地坐在后台的折叠椅上，银灰色的长被她用一根黑色皮筋束成了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冰蓝色的眼睛扫过程筱筱紧握的拳头，看到她指缝里泛白的皮肤，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羽毛拂过，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紧张？”

“才没有！”程筱筱立刻挺直腰板，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可没过两秒，又泄气地垮下肩膀，声音蔫蔫的，“好吧有一点台下人好多，我怕唱错了，怕大家笑我”

苏雪棠的指尖又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这次用了点力，像是在传递什么：“不用怕。”她的话很少，却总能精准地戳中程筱筱的心——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哪怕程筱筱只是站在舞台上，她也会站在她身边，做她最稳的支撑。

就在这时，主持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后台，额头上满是汗，声音都变调了：“出状况了！林悦突喉炎，刚才试音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上不了台了！”

后台瞬间骚动起来，原本围在一起聊天的演员们都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林悦是今天最受期待的表演者之一，她的节目被排在第三个，现在距离她上场只有十分钟，临时找人顶替根本来不及。主持人焦急地环视后台，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带着恳求：“有没有人能临时顶替一下？随便什么节目都可以，只要能撑过这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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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答，大家要么低头整理自己的乐器，要么假装没听见——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临时救场，万一演砸了，反而会被观众笑话。程筱筱下意识地往苏雪棠身后躲了躲，肩膀微微缩起来，却还是被主持人一眼看到了。

“程筱筱！”主持人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面前，“我记得你也报名了独唱！你的节目排在后面，能不能先上，顶替一下林悦的位置？”

“我我只是”程筱筱结结巴巴地说，手指紧紧攥住苏雪棠的衣角，指腹都快把衬衫布料捏皱了——她报名独唱只是为了逼苏雪棠陪她，根本没认真准备，连歌词都记不全，怎么敢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