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仇辉给他自己的定位是这个,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喜感。
其实朱弦挺认同仇辉的说法,仇辉这一番措辞,还算顾及祁王府的面子。
从小到大,妮儿除了到处给自己惹祸,在朱弦的印象里,好像就没有因为妮儿而走运的时候。只是碍于妮儿是自己的亲妹妹,每每在妮儿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时,朱弦都只能选择原谅而已。
在朱弦与妮儿共同生活的这么多年里,她的确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自己的这个妹妹。
朱弦有些意外仇辉能在与妮儿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就对妮儿做出这样的判断,可见仇辉看人,还是挺敏锐的。
“你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吗?”朱弦笑着问仇辉。
妮儿今天说的话,带给朱弦太多困惑,妮儿除了谈及仇辉的病,还谈到了戏子柳湛因为仇辉自杀了,朱弦听了都惊呆了。
第一次听仇辉身边的人这样谈论仇辉,她很想亲自向他求证。
仇辉不以为然地摇头,“不想知道,听多了你妹妹的话,免不了会自寻烦恼。我们自己的生活,自己决定就好,不需要听别人的意见。”
朱弦一愣,没有再说话。
她觉得仇辉说得很对,洒脱的人果然有着最洒脱的处世态度。
这是她与仇辉两个人的生活,朱弦自己就能感受得到。夫妻两个人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受旁人的言论左右呢?
柳湛已死,过去的事,再多追究,于现在又有何补呢?
退一万步,就算妮儿说的都是真的,仇辉身体不好,依现在的状况来看,朱弦也不会嫌弃他。哪怕拿仇辉当自己的姐妹,总比妮儿这个妹妹,来得更体贴些。
这样想着,朱弦便也释然了,就连望着仇辉的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
反正自己都已经看淡了,就当多个姐妹,与仇辉这样顾家的妹妹在一起,朱弦也是开心的。
……
自从把仇辉当作自己的另一个“姐妹”,朱弦的日子果然就过得更加轻松愉快起来。
春归夏至,很快时间就进入了六月。伴随天气一天一天变得炎热,朱弦的举止愈发“放纵”,跟在祁王府自己的闺阁里一样,朱弦非常自然地只穿一层小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夜晚沐浴完,朱弦也会只裹一层轻薄的棉纱,就这样湿漉漉带一身水汽走出来,坐在妆台前开着窗吹风。
于是,南园儿的上房里,便时不时就会传出瓷杯落地炸裂的声音,或因行动混乱导致的桌椅意外翻倒,摩擦地面的声音。
不过短短十数日,南园儿的茶杯就快要被仇辉“一个不小心”给摔坏完了。
仇辉总会手忙脚乱地关门关窗,哆嗦着给朱弦送来衣裳,和颜悦色地劝说她“多穿点,莫要着凉”。那宝相庄严,就差念一句阿弥陀佛了。
此时,朱弦便会笑着一把拍掉仇辉手中的累赘,并告诉他“天儿这么热,想要着凉都不容易。你看你这都满头大汗了,快把衣裳脱了,跟我一起凉快凉快!”
每每这种时候,仇辉便傻了,跟个呆鹅似的抓紧自己的衣襟,四处躲避朱弦的“魔爪”。
这一举动往往会刺激到朱弦的不知道哪一根神经,让她突然之间就兴奋起来,觉得自己是“女魔头”,对方是“小弱鸡”。
“强者”征服“弱者”的控制欲瞬间爆棚,而这一场强与弱之间的追逐游戏,往往不进行到朱弦体力不支无法再继续压根不能停止。
有时候婢女小蝶会提前提醒朱弦“大姑爷在前堂看书”,“大姑爷在里间喝茶”。
但朱弦压根就不会为之所动,依旧我行我素。这房间里只有“姐妹”,没有男人,更不会有男人来光顾,穿什么和不穿什么,完全都没有区别嘛!与其让自己热得受不了,为何不让自己舒服一点?
久而久之,只要朱弦衣着暴露地走出来,一旦小蝶发现了仇辉也在屋内,她便噌一声烧红了脸,再嗖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主子的房间。
看着小蝶落荒而逃的样子,朱弦轻蔑一笑——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好跑的?
直到有一天,朱弦只穿一层肚兜走出了净房。
这件肚兜是朱弦两个月前就买好的,是今年在王公贵族的女眷圈子里悄然流行起来的新款式。
原本朱弦并不清楚这些潮流的,毕竟她与其他王公贵族家姬妾们的“使命”不同,在某些方面的需求也彻底不一样。
朱弦只是很偶然地在大街上碰到了自己从前交好的几位姐妹儿,而这几位姐妹正相约去一家新开的绸缎庄买衣裳,是她们告诉朱弦一定要去那一家绸缎庄买一款衣裳,是时下最新的款式。
朱弦一时兴起,便跟着去了。
当绸布庄的老板娘捧珍宝似地,从最隐蔽的角落拿出这一摞五颜六色的肚兜来时,朱弦并没有发现它们与自己平时里穿的肚兜有什么不一样,可当她抽出一件来展开细看的时候,便发现它们实则“别有乾坤”。
抛开那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不说,这肚兜倒是做成了一个肚兜的样式,却生的比正常的肚兜短了许多,脖颈上的吊绳也长,这样会直接导致整个肚兜在胸口的位置也下移了不少。不用上身,单看这块小小的“变异肚兜”也能知道,这肚兜遮不住上也遮不住下,单单只能裹紧胸口那对儿小白兔罢了……
从前天儿冷,朱弦并没有想到穿它,只因这玩意布料过少,朱弦怕凉了肚。现在天气太热,朱弦想,穿这种肚兜,应该比穿普通款式的能凉快不少。
所以今天朱弦一人在家,趁着刚洗完澡,便把这件肚兜穿在身上看一看效果。
刚走出净房的门,陡然发现窗边春榻上坐了一个人,朱弦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要捂胸。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是仇辉,应该是才从衙门回来,正端着茶杯咕咚咕咚地仰头喝茶。
朱弦放下心来,胸也懒得捂了,大摇大摆地走到妆台前,自顾自开始解头顶的盘发。
身后不出意外的传来茶盅粉身碎骨的声音。
朱弦转过身,正要啐他一句“你的俸银连买杯子都快买不起了”!却突然看见仇辉眼底正熊熊燃烧的火焰。
朱弦被吓得一个哆嗦,损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朱弦目瞪口呆地看仇辉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连地上碎裂的瓷片勾住了他的衣袍都不知道。
看仇辉的袍子下摆被那盅打翻的茶水泼湿不少,袍角还挂一块瓷杯的手柄。
朱弦张了张嘴,想提醒他换衣裳,却没能说出口,仇辉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因为此时的仇辉看上去与平时是那么的不同,周身散发一种奇怪的危险的气息。